“皇子,我们真的要休战吗?”卡达拉尔还是不解,沈清策的眸略带些刺人眉心的尖锐,卡达拉尔卑躬屈膝,谨小慎微的伺候着这位小主子的情绪。
“本皇子说一无二,难不成你要本皇子失信于景云帝吗?”沈清策瞪着他,握拳狠狠地砸在桌上,烛影颤动,杯盏微震。
卡达拉尔顺势低下头去,眸光飘忽不定,像是在拿定什么主意,畏于主子的威压又不得不将不还有有的心思压一压。
“属下愚昧惹恼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卡达拉尔跪地,妄图用这种方式让沈清策对他打消芥蒂。
沈清策闻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见他抬手举杯,茶香萦绕,他满脸慵懒的神色与方才不像是同一人。
“既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应该受罚,你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本皇子劝你收干净了,别到时候露出什么尾巴,被我抓住。”
沈清策如虎而视,卡达拉尔心尖一颤,随后以上后脑勺的阵阵凉意让他脸色煞白,身形微颤,就连呼吸也仿佛没了温度。
夜色怡人,这屋檐下炭火充盈却冷人脊背。
“属下知错!”卡达拉尔轻轻拨开唇瓣,刚才那一下子将他吓得不敢再有不臣之心,看来什么都逃不出他们皇子的鹰眼。
在黑夜中也如同明珠一般,不敢亵渎不敢不敬。
沈清策深吸口气,抬起腿眉眼之间尽显漫不经心之态,他将方才阴戾都收了起来,眼下佛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多情郎,那一双眸勾人心魄又断人心肠。
“罢了,退下吧,我与万小侯爷的婚期将近,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别让我发现你们在弄什么小动作。”
沈清策薄唇轻言,漫不经心的眸好似一片温柔乡中猛然射出一计冷箭,让人防不胜防。
话语虽如同那棉絮一般轻缈,可却有定人心神的作用,蠢蠢欲动的心终究会被扼杀。
薄雨轻纱帐,檐铃荡忧肠。梦时百花雨,清烛曼声常。
沈清策独坐屋檐下,冽风行雨浪,纱窗悠悠怅。手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佘太翠,他的思绪宛若这密集的雨声被困于这屋檐下,心中的烦闷也不由得多了几分。
院中枯木影,沈清策听着耳边的风,拨动佘太翠的手微微一顿,倘若两国再开战,百姓将苦不堪言。
黄沙满天,吹沙饮血,佝偻残孺皆不得安宁,玉央虽好,可民生辽阔,安居乐业为百姓所期许。
沈清策耳边每每传来垂髫小儿的嬉笑声又何尝没有三思。
他心绪烦闷的阖上眼眸,屋中的炭火有些袭人口目,引得他咳嗽了几分。
骤然脑海里闪过万宁辞的身影,不知为何在他身上沈清策能看到在草原奔腾的烈马,也能看见宁死不屈的傲骨,时而又如同那怀中狸奴,让人欢喜又让人愁。
想到这沈清策眉宇间情不自禁的展露笑颜,温柔至骨,手里的佘太翠又再次轻轻拨动起来,不知他到了南疆又会有何种奇事发生。
红烛垂泪,沈清策轻浅的呼吸连同这屋中的香都变得格外安谧。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返程
过了重阳,南疆人便要开始启程返回,因为太急万宁辞和沈清策的婚事也很是草率。
穿着水华朱的喜袍,金冠束发,双肩皆有金丝所绣的龙凤呈祥,腰间的玉帛也是绣着双凤,戴着沈清策送的情锁。
红烛清帐,以往稚嫩的脸庞今日无半点喜色,比以往更沉静些。
这身衣服很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马车很大,内设床帷,窗外锣鼓喧天,却敲在万宁辞心里格外的疼,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才能再回来了。
耳闻窗外的嘈杂热闹,马车内却静得落针可闻,红烛垂泪,佳人倩影。
万宁辞惴惴不安的坐在马车里,窗外的声音让他耳根发麻,烛影婆娑,遮不住他眸中的忐忑与不安。
玉琼烛影佳人泪,轻纱无绪情锁意。
突然耳边传来动静,万宁辞收回自己打探窗外的眸光,只见沈清策身着与他同色的喜袍走进来。
身姿俊逸,红烛光影间少年眸中带着柔情,宛若一汪清泉,不急不缓好似细水长流。
银冠束发,少年眉宇间带着几分几分清浅的醉意朝他走来,万宁辞垂下头去,眸中的慌乱让他掌心微微出汗。
感受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淡淡的清香袭上鼻尖,万宁辞猛烈的心跳抨击着胸骨,让他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沈清策轻轻抬手轻抚他的额头,万宁辞轻浅的呼吸变得炙热无比,沈清策缓缓坐在他身侧。
一双带着醉意的眼,眼尾微微泛红,看着他想要逃离的眼眸,抬手将其箍住。
万宁辞眸光颤动,看着眼前的人,脸颊渐渐爬上绯色,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