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笙心中默默为他哥惋惜,这么有潜力的徒弟居然还不乐意收,他没滋没味地说:“我但凡要是个秀才,哦不,哪怕是个童生我都高低让他叫我一声师父。”
但问题他现在别说童生了,练国子监都上了一半搁那儿了,能不能顺利毕业还是个问号,他要是收阿信为徒岂不是误人子弟。
南伯文却没把南淮笙的话当一回事,他家小弟如此神仙般的人物,乐意收个徒弟那是对方的福气。
他大手一挥,又说:“不收徒,那你可以收他做个义子,一样的,没差。”
南淮笙顿时被噎了个够呛,他连师父都不敢做,还敢给大神当爹,谁给他的勇气,他哥的好弟弟滤镜么!
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金手指大哥哥,多给幼年期大神塞点资源,假以时日等大神进化成完全体,他还能跟着蹭点福利。
这么想着,南淮笙又托崔二给阿信找了个武师,崔二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这家伙铁定学过,找的武师自然靠谱。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关,南老爷和夫人终于从庙里回来过年。
南淮笙被一位泪眼婆娑的温婉夫人揽进怀里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南伯文出声提醒,他恍惚间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夫人便是他娘。
南伯文见弟弟有些手足无措,于是朝他娘说:“娘,笙儿如今这么大个人了,你还在外面这样抱着他,他该害臊了。”
南夫人连忙松开南淮笙,一边欣慰又心疼地看着他,一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是娘的不是,笙儿都这么大了。”孩子从前痴痴傻傻,她便总拿他当小孩,现在孩子清醒了,总该高兴才是。
南淮笙笑道:“是孩儿的不是才对,让爹娘操心这么多年。”
听到小儿子总算提起自己这个爹,南九在一旁干咳一声企图找点存在感。
南淮笙这下不用南伯文提醒也知道这就是他便宜老爹了,他掏出手帕塞进他爹手里,又朝他爹使了个眼色,说:“娘正掉金豆豆呢,爹你这个护花使者还不赶快哄哄。”
南九老脸一红,拿着手帕便上前为自己的夫人擦眼泪,颇有几分自得又端架子地朝南淮笙责怪道:“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还用你教?”
南淮笙闷笑:“是是,我哪敢教你。”
南夫人嗔怪地瞪了一眼南九:“好端端地,你凶孩子做什么?”
南九:“……”他不就是想过一把当爹的瘾么,这又没说什么。
一家四口回府后,两夫妻拉着两个儿子说了许久的话,尤其南夫人已经在庙里住了快半年,不仅是南淮笙,就连南伯文她也是许久没见着,如今正是想念得紧。
南伯文调侃道:“爹上回不是说要陪娘在庙里把半年住满么,这还差几日,怎么就破例回来了?”
南九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大儿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夫人执意不肯下山,他是半天都不想在山上住。这不,趁着大过年的,他好不容才找到由头把夫人提前带下山,这大儿子不说帮忙打掩护,竟然还想揭他老底,真欠收拾。
南淮笙被他哥和他爹一通背地官司逗得抿唇偷笑,不过这两父子的事他可不敢掺和,只能再一边偷偷看戏。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崔二急匆匆进屋禀告:“老爷,出大事了!外面来了个太监说有圣旨!”
南淮笙一愣:“圣旨?”好端端的,皇帝往他家发圣旨做什么?
南九却十分淡定,南家每年都要给宫里献上诸多贡品,在皇商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家中自然也接过圣旨,实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宽慰夫人和两个孩子道:“多半是皇帝下个圣旨来慰劳一下而已,”最多在顺便提一提明年要想的贡品,他说,“走,出去接旨。”
只是一家四口接到圣旨后却懵了,这皇帝怎么忽然关心起一个小小监生的学业来。
圣旨中说南淮笙身为国子监监生却告假多时,本就是捐纳入监却不珍惜机会,若不尽快返监进学便会被革除监生名额,日后南家弟子也永不能入监。
南淮笙心知其中一定有蹊跷,否则顺承帝都根本不知道有他这号人,又岂会花心思多看他一眼,更别说管他去不去国子监上课了。
而且他的休学假条是秦寒之找韩祭酒给开的,肯定不能有错,现在顺承帝却要以此拿捏他,这明显是另有原因了,只是不知原因到底出在哪里,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从中使了力。
他虽不知因果,但圣旨是不能违抗,那名带队前来宣旨的太监也不曾离去,反而到秦淮的官府驿站住下,显然一副要等他一起上路的架势。
那太监刚带人离府去驿站,苏驰后脚便急匆匆送了一封密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