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时间天气很糟糕，每天都是雨夹雪，又湿又冷难受得很，学校加大供暖力度，一进教室，暖气瞬间把脸烘得都发疼。水汽没那么快蒸干，人多水重，就要度过一段闷热潮湿的时间。
而高飞的新棉衣竟然在某一天从一个破洞中钻出一个小芽。
同学们这才知道他的棉衣里不是棉花，是他妈之前在河边摘的芦花。
那件发芽的棉衣高飞没丢，丢了就没得穿了。
苏晏又想起自己两次意外救下高飞的情形，心里一时说不出的复杂。
不过还好，只要高考过后上了大学，将来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日子就能好过些了。
苏晏问莫明：“让你问高飞有没有喜欢过凌雪凝的是不是邱荷？”
莫明摇头：“不是，但我确实不能告诉你是谁。”
苏晏：“这都不说还想让我帮忙？”
莫明：“不知道是谁问的也不耽误你问高飞啊！”
苏晏：“你不是心理学博士吗？就算你问不出来还不能自己判断？这都看不出来你这学位是不是买的？”
莫明突然靠近眯眼看着苏晏：“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你有些熟悉？”
苏晏心里一颤，面上不动声色：“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话题！”
江夜安把苏晏往自己身边拽了一把，一只脚挡在苏晏身前隔开莫明。
莫明的目光在江夜安和苏晏之间转了转，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了然，再看向苏晏时就多了点熟悉的感觉。
苏晏还没弄明白莫明这眼神什么意思，后者就说：“我是能看出来，但这样没用，得高飞亲口说出来才行。”
苏晏想了想，大概明白了：“行，我可以帮你去问，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问出结果。但不管高飞有没有回答我，你都得欠我一个人情。”
莫明：“行啊！我说话算数！”
苏晏：“什么时候要答案？”
莫明：“越快越好。”
苏晏决定下午就找机会问高飞，他们不是一个学校，也没有联系方式，回去之后可就找不着人了。
下午老帽儿他们还要跟几个大爷去翻土，苏晏就去找高飞。
江夜安没有跟苏晏一起去，莫明说有别人在场高飞可能什么都不说，江夜安就去跟老帽儿他们一起翻土种菜。
高飞在手工室陪一个老奶奶折纸，苏晏站在门口对高飞挥了挥手。
高飞一怔，这一怔足有三四秒，过后低头对老奶奶说同学找他有事，他出去一会。
苏晏看着高飞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初中同一个学校，但又不是一个班，那时候甚至都不算认识，他救高飞那两次都是碰巧，当时也没说几句话，这么多年他差点都忘了有这号人，现在却要冒然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骂有病。
估计不会，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会骂人的。
苏晏略带尴尬地开口：“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高飞点头，表情虽然依旧冷淡，但至少没有排斥。
高飞：“苏晏。”
苏晏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再一想到自己忘得那么干净，不是老帽儿提起都想不起来，顿时更加不好意思。
“对，是我，你在二中是吧？你们学校的事我听说了，你……还好吗？”
高飞：“没有不好。”
没说好，只是从反面回答没有不好。
苏晏：“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凌同学？”
“谁说的？”高飞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淡漠的眼中浮着冰冷的光，极快地滑过一丝厌恶，“我从没喜欢过她。”
苏晏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抽身而去，似乎……是一点执念。
苏晏歉意一笑，“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该问你这种问题。”
高飞静静看着苏晏：“没关系，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苏晏点头：“行啊，你问。”
高飞：“你跟江夜安是什么关系？”
苏晏眼中亮了些，语调都变得雀跃：“你认识江夜安？”
高飞注意到了苏晏的眼神和语气的变化，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你们关系很好？”
苏晏“啊”了一声，“他是我们班班长，对我很照顾。”
高飞：“你是为了他才考进火箭班？”
苏晏没想到高飞连这都知道，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点点头肯定地说：“对，是为了他。”
高飞神色冷淡：“初中你母亲让你别考得太好超过你继弟，你答应了，从此之后排名就一直在中游，再没进过第一考场。很多老师找你谈话都没用，同学劝你也不行。没想到你会为了他重新拿出真正的实力。”
苏晏现在终于相信莫明的话，高飞对他的关注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当初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当时的任课老师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之外应该没别人，可高飞却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