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可以进去吗?”
男人低声问道。
隔着一道门,这声音传入少年耳中,没由来的让少年觉得疲累。
余岁便说:“不要进来。”
陆西程稳不住呼吸,也压不下心底的冲动。他迫切的,想要去确认一些事情。
跟余岁认识以来的所有记忆反复在脑海中播放,他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
他的出现,真的是陈文驰的安排吗?
这个问题,在今晚之前,陆西程会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
但是,那几颗珍珠在掌心,不是假的。
这么多年,陈文驰在他身边安插的人不少,每一个都按照陆西程的那幅画,为陆西程量身定制,每一个人都试图接近他,到后来,陆西程甚至懒得去分辨这些人,凡是长得像的,都归类于陈文驰的手笔,这让陆西程忘记了,曾经,他也是在努力寻找着记忆中存在的那人的。
而余岁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陆西程归类于那些冒牌货中的一个。有一个事实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失去了分辨真假的精力。
可余岁,明显跟那些人不一样。
陆西程自己是知道的。
他没有基本的常识,甚至对生活的各方面不甚熟练,甚至有点傻。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陆西程心中浮现,这个可能,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神动荡。
在看到那座位上的珍珠的时候起,陆西程的心跳就没减速过。
“我车上有几颗珍珠,是你的吗?”陆西程问道。
余岁想也不想:“不是我的。”
“很抱歉,我必须进去。”
陆西程准备推门。
里面的余岁慌张不已:不行!!
星空蓝的鱼尾因为紧张而甩动,大片大片的水被扫出小水池,地板到处都是水。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陆西程的手机响了,男人微愣,停止了一切动作。
只开了一条门缝的房门被从里面迅速关上,余岁的力气用的很大,他甚至站不起来,湿润的人鱼尾巴搭在地板上,他尽力抵挡。
陆西程接起电话,向瑜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程儿,你车上有珍珠没有?”
男人托着那几颗珍珠的手掌一顿,“怎么了?”
“哎呀别提了!我最近不是新交了个女朋友嘛,非要我给买点淡水珍珠穿项链,我让朋友给我弄了点,装在盒子里呢,结果吃完饭才发现掉了!一颗不剩啊!我想着是不是掉你车上了。”说完,向瑜还补充,“对了,那珍珠比较小,应该在副驾驶附近,你帮我找找啊,成色挺好的,我懒得再去弄一批了。”
向瑜的声音很大,陆西程久久没说话。
掌心的那几颗珍珠忽然就变得暗淡无比,陆西程的唇角绷得很紧。
向瑜在那边问:“喂,程儿?还在吗?”
再开口,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说了一句:“在车里,自己来找。”
随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拳头被握紧,那几颗珍珠此刻失去了价值,被男人握在掌心,一层阴影笼罩着陆西程俊美立体的脸,他的背影忽然有些落寞。
余岁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陆西程,是我的裤子坏了,我没事。”
“嗯。”陆西程应着,但却没动,这会儿语气很温柔,“要是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随后陆西程离开了余岁的家。
见人走了,余岁松了口气。要是陆西程真的进来看,肯定要被他的样子吓晕!
*
向瑜来找陆西程的时候,男人正在画室里躲着,推门进去,一股很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
“我去,你躲在画室干嘛呢?”
陆西程席地而坐,只开了一盏小灯。画室的小茶几上放置着几个空酒瓶,陆西程又灌下一杯。
向瑜看不下去,也跟着坐下,拿起酒瓶看了看,“威士忌?你不要命了。”
“出什么事了?突然变得这么颓丧。”
说着向瑜也拿起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来,哥们陪你喝!干杯!”
陆西程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因为喝了酒,眼尾微红,狭长的眸子斜斜看人的时候带着点邪肆,很淡。他问:“珍珠找齐了?”
向瑜笑了笑,“不知道呢,全都捡起来了,齐不齐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陆西程不再看他。
“你跟哥们说说,今晚喝什么酒啊,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陆西程摇摇头。
向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陆西程手边的画,撇了撇嘴,“不是吧,你又想你那梦中情人了?你说你这个年纪还不找个身边人,不会就是在等这人吧?”
男人不说话。
向瑜一杯酒没入口,惊了,“不是吧,你还真的在等?!你爸那人能肯?我听说他给你找了个未婚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