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打电话来，简单说明了一下最近公司的状况，说完陆西程就挂掉了电话。
尽管室内如此杂乱，但进入画室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画架上已经完成的那副作品——一副完整的人像。
熬了许久画完这幅画，陆西程直到这时候才能好好看一看，那被自己画过无数次的……
男人瞳孔微缩。
这幅画，熟悉之中带着陌生。
如果向瑜在这里，会说他熬了几个通宵就为了画一副以前画过无数次的人，但是……
画像上的人，漂亮的眉眼，深蓝色的头发，深海般的眼睛，好看的笑容，这一切都跟以前没有任何不不同。除了，鼻梁侧边的那颗小红痣。脆弱的，易碎的。
陆西程的心忽然跳的很快。
这不是以前想象中的人，这是，余岁。
如此精确到每一处细节，这一幅画是很完美的，陆西程却迅速拿起画笔，沾了黑色颜料，打算毁掉。
可看到画像上的人如此漂亮的眼睛时，他便下不去手。
为什么出现的人是余岁。
男人眸光颤动，拿起白布把它盖住了。
*
余岁看完表哥打算回家，李牧却不见了踪迹。
于是他自己在疗养院附近的风景区闲逛，独身一人吸收新鲜的氧气，在深海可没有这么新鲜的氧气。
少年顺着小道往前跑，感受这不一样的风景。小道拐角处，冷不丁撞上了一个人。
“嗷！”
余岁被撞得往后退几步，手扶在了树干。
“对不起。”
捂着脑袋抬眸，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余岁的眼睛亮了起来：“陆西程，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笑容就像久旱逢甘霖，刹那间天光大亮，男人被这笑容冲击到。少年深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就像海一般浩瀚，愉悦了他的心。
“你呢？”
陆西程不答反问。
余岁刚要说话，又陷入了沉默。
他仔细想了想。
如果陆西程拿了表哥的东西，他们两个的关系应当是极其不好的，那么余岁不能让陆西程知道自己跟陈文驰认识。
“我在这里看望一个朋友。”
听到这话，陆西程的眼神变得有点不对劲，“是谁？”
如此追问，像是一般人就会觉得陆西程太没有边界感，但余岁显然不是一般人。至少对陆西程，他连拒绝回答这一点都做不到，对方问什么，他就乖乖回什么。
“我来看我表哥的，陆西程，我刚才还在想你呢。”
陆西程不会知道他表哥是谁，这样说的话，不仅隐瞒了身份，还糊弄过去了。
余岁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可惜陆西程不吃这套。
“那我先走了。”
“哎，你别走！”
余岁紧跟着陆西程不放，“陆西程，你今天真好看。”
男人不说话。
“陆西程，你是不是生气了？”
男人脸色发冷，深邃的眸子里如同结满了寒霜，可他垂下眼睫的时候，又将其遮了大半：“谁生气了。”
“那你为什么忽然不理我了。”
“别跟着我。”
自始自终，陆西程的语气都是那么低，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变化，可余岁就是觉得他在生气。
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为什么陆西程的心思那么难猜？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我们一起出去吧！”余岁笑着跟上陆西程，“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陆西程不理他。
“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有约了。”
余岁被三番两次拒绝，心情不愉快，“你怎么这么难约。”
男人转身盯着他，“是你太缠人。”
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条大道上，周围都是翠绿的草坪，来来往往有一些工作人员，和煦的风吹拂脸颊，阳光也显得那么温柔。
这时。
李牧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他的身后是陈文驰。
气氛瞬间就变得不一样。
“在这里看到你真让人恶心。”陈文驰的表情满是嘲讽与阴翳，微抬下巴看着陆西程。
余岁偷看陆西程的表情，平淡的，无波无澜。
陆西程说：“我也一样。”
陈文驰冷笑道：“你是真不怕死。”
“法治社会，请你懂点法，免得到时候进去了都没人捞你。”
“哎，李牧，我记得疗养院不让畜生进来的。”陈文驰脸上挂着恶意的笑，“你说是不是？”
李牧不敢说话。
他们老板嘲讽几句就算了，他要是附和，那还想不想在北岸市混下去了，他俩少爷打架，李牧这等普通人可不想遭殃。
陆西程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像是习惯了。反倒是余岁皱了皱眉，对上陈文驰充满敌意：“你别骂这么难听。”
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