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登时麻了半边,屈膝上顶,又被男人抵住,掰成奇怪的姿势。
门扉慢慢合上,隔着间隙,却见一截蜜色的腿弯垂在地上,黑影重重,拔步床剧烈晃动。
“砰。”一声轻响,门彻底关上,隔绝了窥伺的目光。
室内骤然一黑。
“你……”没等季山河继续反抗,眼前人却是随手扔了手里的玩意儿,越过了他,翻身躺在内里。
瞬间拉开了距离,床板吱吱。季山河警惕地看着躺在内侧之人。
沈言虚掩着眼,咽下喉间的血腥,暗色里,难掩倦怠,说话也越发言简意赅,“叫。”
“叫,什么?”
没有回声,侧目,却见躺在身边的人双眼已然阖上,“沈言……”
“本督并没有告知你姓氏。”冷不丁地又响起了一声。
季山河神色自如,“东……”
没等他说完,病态绮丽的男人哂笑,“东厂提督的威名何人不知。”
竟与他想说的分毫不差,季山河哑然,不知如何作答。
沈言却是无意纠缠这些细枝末节。歇了一会儿,有了力气,他翻身压在男人身上,打量着眼前体格强健之人,声音淡淡,“还要本督亲自教你吗?”
“纵马千里奔袭,股间腿侧血肉模糊,上药时泄露的哼声,小将军不是应该最为熟悉?”
“若要本督亲自来……”骨节分明的手往下。细长的双眼微眯。
不怀好意。
也不是全然不懂情.事的榆木脑袋。季山河面拨开对方的手,面无表情。
一字一顿,“我,叫。”
第065章 东厂督5
沈言猛地睁眼。
被褥柔软,身体是从未有过的绵软,呼吸闷重。拔步床轻摇,伴随着压抑的沙哑声音,屋内仍是昏暗,辨不清时辰。
半晌,反应过来,抬手,摁住发疼的额角,他竟睡着了,细长的双眼恢复清明,冷冽阴郁,耳边仍传来哼哼的声音,床上颠簸,沈言犹觉烦了,“闭嘴。”
戛然而止。
季山河停住了动作,小幅度动作的身体松懈下来,双手双膝支着床褥,拱起肩背,在床上落下一片阴影,侧目,看着躺在侧下方的人。目光沉沉。
如此,你满意了吗?
四目相对。
看懂了对方未尽之言,沈言神色淡淡,撇过房间一角的铜壶滴漏,罕见沉默。
半晌,“你叫了多久。”
季山河直起身,强健如他,便也有些不适。
多久。竟还敢问。
积攒的不满爆发,喉咙干涩几欲喷火,反嘲讥讽,“你听了那么久,终是腻了?”
短短几次交锋,便也知晓对方恶劣戏弄的行径,素爱玩弄人心,闭目养神是假,瞧他笑话是真,“区区两个时辰,比起夜里奔袭,又算什么?”便也用沈言先前说的话搪塞。
说的凶狠,不也乖乖应了。
两个时辰……
沈言兀自坐了起来。便是天赋异禀的男子,也做不到如此时长。
他果真不该高估了季山河那颗榆木脑袋。
看到对方的动作,时刻警惕的季山河下意识地拉开距离,背贴床架。
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儿,蜷缩在床角,剑眉紧皱,郎目昭昭,神色警惕,仿若惊弓之鸟。
床上摇晃。沈言吔了男人一眼,讥笑出声。
听到短促的笑声,季山河猛地转过头去,“你……”
却见男人倚在床头,越发显得身姿纤弱,素手轻拨,堆叠的道袍敞开,露出苍白的肌肤,嫣红一点。神色散漫,浓染春烟,细长的双眼微阖,颓唐风流。
不敢细看,季山河急急偏头,沉声道,“你又在做……”
“来人。”沈言单手支着脸侧,捡起被冷落的精致物什,随手把玩,“备水。”
“是。”隔着门扉,传来婢女应和的声音。
大抵才过了一刻钟。
“咿呀。”门轴发出轻响,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响起。
季山河下意识地往内里藏,动作到一半,感觉到落在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硬生生止住了身形,坐了回去,颇为轻视地双膝盘起,冷眼相待。
他为何要藏,该藏的也是沈言这鼠辈。
沈言支着下颌,便也回望过去,似笑非笑。他莫不是忘了自己穿的直身,竟还用这般坐姿,真是……
颇为坦荡。
被心机深沉的宦官用这般目光瞧着,不季山河心里发毛。
难道,对方又想了什么法子整治他?
眉头紧皱,目光越发警惕。
奴仆次第而入,拉起了屏风,地上垫了一层粗布,膀圆腰粗的奴役们,抬着装着热水的大木桶进了隔间,如花似玉的侍女们端着托盘,各色香料,澡豆,胰子,甚至还有应季的花瓣。
另一边,便是柔软滑腻的帕巾,再一则,要穿的衣衫,素色褂子,内袴,罗袜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