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对醉鬼来说是个难题,无论上楼还是下楼。
温逾步伐太晃,半天才只上去一半,晕晕乎乎的背影总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好像随时会摔下来。
维杰森根本没法放心,沉着脸走上去,略一弯腰,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直接揽住温逾双腿膝盖的位置,动作带着几分蛮横,向上一托,轻松将他扛了起来,带进卧室。
温逾被放回地上的时候还很不情愿:“干什么啊,都说了我自己能走……”
他说着,揉了揉脸,转身瘫坐到卧室的小沙发上。紧接着又嘟囔:“你特么力气还挺大,什么时候练的……”
维杰森挑了下眉,凉凉地瞥他。
“渴了,帮我拿点水,彦彦。”温逾头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没有人回答他。
没过多久,背后传来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一只干净瓷白的碗伸到他面前来。温逾晕晕乎乎地睁眼,也没看清那是什么,就要接过来。
但在他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那碗忽然往旁边一躲,没让他碰。
递碗的那只手臂很结实,流畅突出的肌肉线条绝不像一个Omega该有的。
手臂的主人此刻蹲下身来——温逾坐着的小沙发很矮,这样差不多与他齐平。
“看看这是哪?温逾。”冰凉的嗓音,毫无温度的漆黑眼瞳,伴随着熟悉的龙舌兰味,“我是谁?”
温逾呆了好一会,看着他,脑子极度迟钝地作出响应:“……维杰森?”
“刚才和谁喝的酒?”
温逾下意识地答:“高中同学。”
“为什么喝到这么晚?”
“……没为什么。”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温逾脑子转不动了,怎么也想不起来,茫然敷衍地回答:“……不记得了,你给我打过电话?”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只有醉酒的人才感觉不出气氛有多差劲。
维杰森脸色半点不见缓和,将那碗已经让厨师温好许久的解酒汤塞进他手里,带着些命令的口吻:“喝完。”
解酒汤热腾腾的,并且味道很好。
温逾窝在小沙发里,捧着碗慢吞吞地喝着。
“温逾。”
维杰森这时忽然叫他。
“你平时私底下,都是那样喊我的?”
温逾没反应过来,发出一个拖长的单音节:“……嗯?”
“狗Alpha。”维杰森毫无情绪,“你刚才是这样说的。”
温逾脑子空白。
他看着维杰森,眼神里没有被戳穿的愧疚自责,也没有强势的供认不讳,只是单纯地看着,甚至有点迷茫。
停顿了好一会,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并反问:“有什么问题?”
维杰森回答他:“没有。但你在我面前从来不这么说。”
“怎么了,你想听啊?”温逾没明白他的意思。
维杰森没再说话,他跟一个醉鬼没什么可计较的,等温逾喝完了汤,他便起身将碗搁在了一边,催促道:“先去睡觉。”
温逾瞄了眼钟表,像被酒精烧坏脑子,一脸厌世地拒绝:“凭什么?刚下午一点。”
“……是凌晨一点。”
维杰森不跟他废话,拽着他细瘦的手腕硬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但温逾赖在沙发上不想走,皱着眉,笃定地说:“我不睡。”
“……”
他被维杰森像鸡崽一样被拖了过去。
过程中还踉踉跄跄绊了好几下,看起来毫无尊严。
温逾喝多了酒跟别人不一样。
大部分人醉酒后头晕,倒头就能睡着,但温逾很奇葩,就算头昏脑胀得要死也不乐意去睡觉。哪怕睡了,半夜也会醒过来找点事做。
对方的力气太大,温逾挣脱不开,有点烦了,脸红脖子红地模模糊糊朝他骂:“都说了我不睡,我一点也不困……草!你烦死了!”
温逾的外套从进门后一直没脱,维杰森扯着他的外套帽子,将他带到床边,松手后,帽子和领口都有点变形,向上凸起,造型有些滑稽。
温逾偏偏铁了心不睡,还想绕开他往回走,但维杰森像一堵墙横在他面前,一伸手臂轻松将他拦下。
于是温逾换个方向再绕,再被拦……再绕,再被拦……
反复几次后,温逾停住了。
他醉醺醺地站在维杰森面前,掀起眼皮看他,臭着脸开口道:“维杰森。”
维杰森面无表情。
温逾吐字是软的,熏红晕醉的脸上带着几分平时的拽劲,眼神不太清醒。
他定定看着维杰森,字正腔圆地说:“我草你大爷。”
“保持你现在的态度。”维杰森没在意,“等你明天醒了再跟我重复一遍。”
维杰森说完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床上坐下,只替他脱了外套,没碰其他地方,然后拉过被子,想按着他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