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卡卡瓦夏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追寻的是命途,还是祂了。
他与丰饶死死的绑在一起,提起卡卡瓦夏,就离不开丰饶。
但他只知道,假设一端是他所拥有的全部事物,而另一端是祂,他的答案也有且仅有「祂」。
*
【……所有人都说我是幸运的孩子,但我只从亲人的眼泪、死亡的沙漠中看到了霉运,那是即死的厄难。】
【……所有人都说那是「三重眼的地母神」的馈赠,但我只看到了祂为我垂泪的眼,宛若新生的蜕变。】
【……他们都说,我是茨冈尼亚的骄傲,埃维金人最耀眼的「砂金」之石,却没人发现我无数次想要离开故乡,找寻童年早已模糊的记忆。】
【……他们都说,「砂金」是幸运的石头,象征永不败露的诡计,但我只从中看到了廉价和一文不值。】
【……他们都说,「丰饶」是最仁慈的神明,唯独只有我觉得,祂最是温柔,也最是残酷;祂给了我所有,转而便将我抛下,而我无法割舍。】
【……他们说了什么,都无关紧要。】
【要紧的是,我找到祂了。】
在无数个光影变幻的十字路口,难以估量的悠久河流,母神眷顾着迷惘的信徒,而他也终于找到了祂。
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才变作了如今的模样。
脆弱的埃维金孩童选择在旷野哭泣,稚嫩的少年令使选择为「丰饶」传音设教,成年的冷酷领导者选择扼杀自己的生命。
于是,在最终的轮回里,执著的信徒再度与他的神明相逢,固执的等待也终于有了回音。
“好久不见。”
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
对于「记忆」的命途行者来说,生灵的记忆就是最珍贵的宝物。
忆者们搜寻着散落各地、漫洒银河的记忆,也许是运气作祟,经过不知多少难关,绕过不知多少死关,一个未知世界的入口被发现。
“这是谁的记忆?在迷宫里打转了许久,才试出唯一的出口,偏偏人走了,记忆落下了。”
这是不太常见的情况:不知名的原因影响下,有部分体质特殊之人会丢失部分记忆,常常表现为失忆症状。
“我差点迷失在这里,太诡异了,明明是忆质充盈的区域,却仿佛被蒙蔽了双眼一样,找不到方向。”有忆者道。
“难道是「神秘」的力量?对于这个恰如其名的命途,流光忆庭也不甚了解。或许我们这回有机会更新收藏的记忆了。”
“不清楚……总之,都到这里了,不如先一探究竟吧。”
忆者们继续深入,期间经历了怪异的如同洗衣机内部的眩晕感受,就突兀的发现已到了一片陌生的星系。
记忆好像断层了,通常来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在精通此道的忆者身上,好在他们还有后手。
一名忆者拿出一张卡片,卡面上灰蒙蒙的,恰如这片神秘的星系。
“我们发现了一处新的星系……”有忆者翻阅了数份精长于此的记忆,发现全无记录,“显然,这里是未被开垦的地方,不过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快看,把两个时空连接起来的……桥?谁做的,这种工程太不可思议了,按理来说这根本不可能。”
就连多个时空并行的景象也几乎从未出现过,更别提逆天的把其中两个衔接起来,还没有明显的后遗症。
莫非是忆质和其他未被发现的力量的相互作用导致的?就算科技已经极度发达,宇宙也还是有未被发掘的奥妙。
初批到达的忆者们普遍认为,这大约是某种新现象,如果传回去,大概率会引起研究的热潮——
那帮学者们总是不嫌研究的方向多,毕竟人数必然是溢出的,课题往往是不够用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把此地状况记录一番后,恋恋不舍的忆者们便返程,想要将大致消息告知出去,但是计划泡汤了。
一支庞大的舰队静静的停泊在无大气的太空,黑灰的配色十分压抑,又给人以相当的压迫感。
“来自流光忆庭的忆者们,初次见面,我是辛西娅,茨冈尼亚星系的现任领导者。”一名娇小的女孩踩在椅子上说道,面无表情的小脸被投放到屏幕上,对话对象正在隐身了的忆者。
采用特殊的技术,才能检测出忆者,他们大多没有实体,像模因生物一样难寻踪迹,目前掌握了相关探查技术的势力并不多。
流光忆庭是相对中立的势力,忆者们很少受到其他势力的敌对,因此倒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前些天,我们收到了不同寻常的信号。”辛西娅板着一张小脸,“来自我的舅舅,卡卡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