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跃陪着她坐在门口,被小姑娘的情绪感染,不敢抹眼泪,就把脸埋进大哥毛毛里,眼泪不客气地都糊在大哥身上。
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更长一寸时,粥粥忽然起身跑进屋里,再出来,手里拿了两条小鱼干,还有一只用红绳串着的小银锁。
她把小鱼干喂给他们,又仔细将小银锁戴在祁跃脖子上,和祁跃原本的小金珠项链重合在一起。
“这是我的平安锁,绘安见过,你帮我带给她好吗,希望她平平安安,我等她再来找我玩!”
她用手背擦去再次涌出眼眶的泪水,俯身抱了祁跃一下:“谢谢你,辛苦了小猫。”
送他们出巷子的仍旧是秃眉狸花。
不对,应该是小咪。
祁跃觉得这个名字好可爱,配上秃眉狸花杀过人一样的冷脸,更可爱了。
“我们走啦。”
他朝秃眉狸花快乐挥尾巴:“小咪谢谢你,小咪再见,希望以后我们能再见!”
“......”
秃眉狸花色厉内荏地对他呲了呲牙,十分狂霸拽地转身回去。
夕阳西下,光从道路尽头照射而来,回去的路被晚霞铺成金黄。
祁跃身为一只戴了满脖子金银项链的小猫,有点小得意,猫步踢成正步走,昂首挺胸,脑袋抬得老高。
直到在下个拐角不慎踩着一截枯树枝,又被凸起不平的地砖拌了一个趔趄。
狸花:“需要我教你怎么走路?”
祁跃悻悻低下高傲的头颅:“不了不了,谢谢大哥。”
冬天,地砖在阳光连续一天的照耀下难得有了温度,微弱的暖意被小猫爪垫感知,是踩上去很舒服的温度。
走在这样一条路上,还有身边陪着的大猫,郁卒被悄无声息驱散,唯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祁跃胸腔里悄然膨胀。
彩色的,轻盈的,比这一刻的阳光还要更暖一点。
“大哥。”他支棱起耳朵和尾巴,朝向光照方向的黑色瞳仁闭合成一条缝,剩下的颜色像上等绿翡翠:“我现在感觉好幸福啊。”
狸花:“银项链不是给你的。”
祁跃:“......”
祁跃愤愤:“大哥我不是说这个!而且我看起来是那种会私吞人家银项链的贪财猫吗!”
狸花纡尊地转过脸看他。
两双眼睛一对视,祁跃嘴角就开始止不住想要往上翘了,如果小猫也算有嘴角的话。
“我是说这种感觉。”
他语气以一种很可爱的弧度上扬:“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有家可以回,不用担心饿肚子,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下一个落脚点。”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大哥你一直在。”
“这种感觉好好,我太幸福了,如果能有机会的话,还想和大哥一起去旅行,去我想去的好多地方!”
狸花:“旅行?”
祁跃:“嗯!就是去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另一个地区,另一个城市,或者另一个国家!”
祁跃笑嘻嘻说:“要是可以,大哥你一定是最好的旅行搭子,会把旅程里什么都安排好,我就当你的跟班挂件吉祥物,负责跟着你打转!”
狸花:“为什么。”
祁跃:“因为你就是很可靠呀,万能大哥!”
狸花:“我是说,为什么想和我去旅行。”
“因为——因为......”
祁跃忽然抿起嘴巴,眼神飘开:“因为就是想啊,大哥你真是,我们都共患难这么久了,一个旅个行,还需要什么理由嘛......”
支支吾吾着,他用一只眼睛偷偷看,发现大哥似乎接受了他的含糊其辞,没有再看他了。
小猫悄悄松了口气。
却又懵懂地不大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松口气。
想要和大哥一起旅行。
不止想要和大哥一起旅行。
是想一直和大哥在一起,做什么都在一起,去哪里都在一起。
也不难启齿啊,他寻思。
相似的话他曾经又没少对大哥说,怎么突然就......就别扭地说不出来了呢?
赶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他们回到医院,祁跃不辱使命,将小银锁项链带到了绘安面前。
绘安果然一眼认出来,小姑娘惊喜到用双手捂住嘴巴:“小猫你太厉害了,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你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小猫!”
祁跃被夸得飘飘然,只是在绘安朝他伸手想要抱他时默默后退了一步,尴尬望天。
回来的路上其实不太顺利。
路过某段路时,他怕碰见那只蜘蛛不敢走人行道,走绿化带里面又怕还有蜘蛛,更怕栽进下水道,权衡之后,选择走最里面的的沟沿上。
谁能料想到有一块石板缺了一格,他蹦蹦跳跳一个没留神,栽沟里了。
不幸中的万幸,污水不是很深,只湿了他的屁股和尾巴,可已经够他伤心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