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姜偃被那帮小混蛋欺负得惨了,宋符卿也总是能及时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脸无害的笑容,温声细语的检查他的伤口,说是见他许久未归,很是担心,就忍不住出来寻他。
掺着姜偃回去的路上,宋符卿总是悄悄将泛着香气的桃花酥塞进姜偃的袖子里,一脸若无其事的叮嘱他:“师兄千万不要让仙尊他们发现了。”
太玄宗修行规矩严苛,既入仙门,就不许贪凡间这些口欲。
姜偃当时才入门不久,难免嘴馋。
可偷吃要是叫师尊他们发现了,是要挨罚的。
他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却到底没忍住,收下了宋符卿送的糕点,脸色涨红叮嘱他不要告诉闻燕行他们。
要是叫他们知道了,以后他可就管不住他们了。
宋符卿笑着应下,又道:“师兄要是担心,在自己房中有被发现的风险,可来我房里吃点心。”
姜偃好奇问:“在你房里,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宋符卿却道:“在我房里的话,要是被人发现,师兄可以推到我身上,就说东西是我吃的,与师兄无关。”
当时姜偃觉得觉得这宋符卿以后必成大才。看看人家这人际关系打理的,思虑之周到,很难不讨人喜欢。
只是,他就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宋符卿是成的这种才。
不只宋符卿讶异于他不同于过去的模样,他也对宋符卿现在表现出的样子,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俩,变成了一个演着正直可靠大师兄,一个演着温软善良小师弟,多年后再见互爆阴暗真面目的尴尬情况了。
只可惜,姜偃这“真面目”是临场发挥出来的。
他根本不知道宋符卿在谋划什么,搞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那都不影响他拿着薛雾酒的心脏,还有刚才趁着宋符卿晃神的时候抢来的匕首,果断补刀宋符卿。
姜偃拿着匕首扎向宋符卿的时候,连闻师舟都没反应过来。
姜偃掌心抵着匕首,对宋符卿说:“这样你还兴奋吗?”
宋符卿眨着眼睛,点了点头。
他握着姜偃的手,往自己身体里带了下,刀尖刺穿了一个硬物,“你真是骗得我好惨啊。我要是早知道,真正的你是这副模样,有些事,就不会做得那么温和了。”
“姜师兄,你拿了我一颗心脏,下次见面,我要你还我两颗。”
他的身形连着棺材一同消散,只留下一颗碎裂的佛珠掉落在地上。
......
北方宋氏主城,宋霄城。
坐在廊下撑着下颏浅眠的男子手一松,缓缓醒来。
小厮上前,为面色苍白的年轻家主披上大氅,男子却猛然呕出一口黑血,把小厮吓了一跳,“家主!您怎么了!”
宋符卿摆摆手,不以为意:“无事。只是移魂术造的反噬,不必声张。”
他垂眸看向手中自出生起就戴着的万福佛珠,上面有一颗珠子,已然出现裂痕。
“派人去禀告唯识佛宗,槐村之事有变,小魔君此刻就在槐村,他似乎对我的所作所为早有预料,先我一步夺走被重新复苏的薛雾酒心脏,还请慈怀大师来宋霄城一趟,商议计策。”
上三宗为仙宗太玄,刑宗诫法,佛宗唯识。
其中太玄宗以聂氏聂如稷为首,刑宗以祁家祁薄言为首,佛宗以慈怀大师为首。而慈怀大师,正是出身宋家之人。
佛宗所在,亦与宋家主城极近,历来与宋家往来密切。
小厮闻言,心惊不已。竟然已经到了要请慈怀大师亲自来宋霄城的地步了吗?
传话之后,又折回来,显得有些瑟瑟不安。他试探着询问家主:“小魔君殿下怎会在那里?他......可是已经猜出,上三宗当初的卜卦结果?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
宋符卿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盏,热气氤氲了他的面容,“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看来,他或许是知道,却不在意。因为他只在乎那个人。”
“您是说,薛雾酒?可是大家都说,那是小魔君赌气说的话。”
宋符卿慢慢摇头,“我有些相信他当初说的话了。但他到底能为了那个死了几百年的男人做到什么地步,我也说不准。”
“我现在,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闻言,小厮更担心了。
家主历来料事如神,当初太玄宗卜卦问天,以窥仙道机缘,测定魔君继任者,也就是未来魔道之首——小魔君殿下的人选,便是家主暗中施法,将测算结果,换成了那位太玄宗首徒。
连此等大事都能操纵的家主,都拿不准小魔君的事。那位小魔君,到底是何许人?
他之前只知道对方是仙宗首徒,根骨奇差,是个修仙无望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