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嫌弃毫不掩饰：“你与其来问我要不要做皇后，不如早点把我放出宫去。”
“怎么，凤仪宫那个不行了？”稍微冷静了一些，沐云冉幽幽开口道。
“嗯，”顾景行说话闷闷的，“江太医去看过了，就这几日了。”
又是一阵沉默。
沐云冉虽是觉得孟湘竹罪有应得，但毕竟是旧识，两人已认识了许多年，此刻也说不出诸如“活该，该死”一类的话。
“皇上，你应该清楚我的心思，生不想与你同寝，死亦不想同穴。而今挽宁妹妹乃是皇上心头挚爱，为何不让挽宁来做这皇后？”
“她位份低，家世背景更是不够，现在让她坐皇后，未免太过艰难。”
原并非是移情别恋，而是真心想维护心爱之人。
沐云冉轻笑：“得了，你我认识多年，也别绕弯子了。你清楚我的心思，本也没想让我做这皇后。”
想法被拆穿，顾景行有些不好意思。
从前，一切都是父亲安排，而今他已年近而立，却不想再听命于人了。
只是，孟湘竹若是去了，总需有人执掌六宫。而沐云冉家世地位最高，眼下便是最好的人选了。
“朕属意立你为皇贵妃，执掌六宫，也……教一教挽宁。”
顾景行很清楚，曲挽宁并不是那种特别上进有事业心的，不然也不会位居妃位，对六宫之事不闻不问。
可在将来，若想她成为自己唯一的妻，执掌六宫的能力必不能缺。
曲挽宁不似沐云冉出身大家，从出生起便以主母，甚至是皇后的标准在培养，处理六宫之事可谓得心应手。他亦是看重沐云冉与曲挽宁的关系，用后位试探沐云冉的心思，才好放心把心爱之人交由她教导。
而今孟湘竹的身体颓得太过突然，并非是册立挽宁的最佳时机。
届时朝臣对后位空悬必会有诸多非议，他需要一个人来堵住朝臣的嘴。
“拿我当挡箭牌。”沐云冉轻笑道。
顾景行并未否认。
“条件。”
“朕允你，若将来你想出宫，待她坐稳后位，朕必为你安排妥当。”
“这么多年，倒没发现皇上竟是个情种。”沐云冉嗤笑，“罢了，若是旁人便算了，挽宁的话……臣妾自然愿意。若是可以，皇上便让我带云熙走吧。”
顾景行允了。
次日，天禧国圣上诏书，天城国投诚，成为天禧国番邦，乃国之大事大封六宫，大赦天下。
册静贵妃沐云冉为皇贵妃。
册禧妃曲挽宁为禧贤妃。
晋余贵人秦贵人两位老人为嫔。
其余嫔位以下的嫔妃皆得到了晋位。
就连孟家遭事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孟雨思也晋了位份，正在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又要来了，没想到第二天，宫中的丧钟便长鸣。
天禧国皇后孟湘竹，崩逝了。
丧仪得顾景行口信，并未大办，却也按照皇后的仪制。
赐谥号端良皇后。
丧仪由静皇贵妃主理，禧贤妃协理。
一时间，皇宫四下挂满了白幅，宫人脸上亦无半分笑脸。
第306章 丧仪
端良皇后的离世，对于朝堂上并无掀起太大的波澜，帝后不睦已非朝夕，更何况之前孟家一事，朝堂上对孟家颇有微词。
即使最后的罪责也算不得太大，皇帝也并未过分问责，但朝堂上的都是什么人啊，那都是个顶个的人精。
皇帝在暗处瓦解孟家势力，以其他罪责惩处了上至官员，下到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受到影响范围颇广。
便有人开始猜测，如此行径可绝非贪赃了。
因此对于孟家这个皇后，乃至对整个孟家，恨不得彻底撇清关系。
而孟家也在前几个月就搬离了京城，去了很远的南地。
甚至是皇后大丧，孟家连来个奔丧的都没有。
说起来也令人唏嘘。
丧仪由皇贵妃主理，倒是一切也很顺利。
端良皇后的丧仪，按顾景行的要求，是一切从简的。
说是从简，其实规格上竟是只比皇贵妃高了一些。
因此，也没有没日没夜的磕头叩首，后宫的嫔妃也算乐得清闲。
曲挽宁倒是觉得，如此也好，毕竟这满宫的嫔妃，多半与端良皇后关系算不上亲厚，甚至还有些仇怨，只是碍于规矩面子，才不得已出席这中宫的丧仪。
平日里，都是见面都牵强的关系，如今却要为了个丧仪表演一出出不舍离别，痛苦悲戚，也太难为人了。
最起码，她对皇后是如此。
夜间，今晚是沐云冉和曲挽宁守夜，两人也没有跪着，搬了张小茶几坐在灵柩旁，点点香，烧烧纸钱。
“挽宁，其实姐姐觉得挺不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