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月观察着皇后的表情，试探道：“禧妃以下犯上。”
“她有依仗，有皇帝的宠爱，有子女作靠山，而本宫不过如落日一般了。她已然是妃，改日便可是四妃，贵妃，乃至皇贵妃。”
明心月不屑道：“她那出身，也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
“她的父亲虽没什么本事，那兄长可与你兄长同朝为官。听闻已是从三品，你兄长此番立功，如今是什么品级了？”
明心月一愣，自觉面上挂不住：“正五品。”
“连你都可以从冷宫出来，她的兄长年纪轻轻就是从三品的京官了，你倒是敢说她出身低。”皇后轻蔑地笑着，“如今她的出身可不比你差咯。”
明心月善妒，皇后说完，便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到她的不满。
甚至她开始埋怨自己的哥哥，怎么不如曲挽宁的兄长有本事？
若是她哥哥有本事，她现在怎么不得是个嫔位了啊！
“扬汤止沸，哪比得上釜底抽薪。”皇后漫不经心道。
看来明心月定是听进去了不少。
她如今不过剩了残破的半条命，若非先帝的遗旨吊着，她恐怕早就“崩了”。
如今孟家岌岌可危，倒是有一阵子没顾得上她。
本以为会在凤仪宫里过这个年，却没想到被放了出来。
她与顾景行相识多年，自是知道他可不是在意面子的人。
此举定也是有所深意。
罢了，左右也不过今晚，自见分晓。
皇后累了，索性让明心月自己回宫慢慢想去，自己则躺在榻上假寐。
看上去安静无比，若非腹部还有轻微的起伏，连鸢尾都怀疑皇后已然仙去。
她现在是那么瘦。
那么瘦。
像一张纸片一样。
“鸢尾。”
皇后忽然说道，眼睛却是没有睁开。
“奴婢在呢。”
“你跟在本宫身边也许久了。过了今年便是二十八岁了吧。”皇后喃喃道。
“回皇后娘娘，是的。”
“这些年，苦了你的。”
“能陪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宫女二十五岁便能嫁人了，是本宫私心把你留了下来。这样吧，本宫倒是想给你做个主张……御前的喜安，想娶你为妻，可好？”
第264章 皇上~你惯会偏心呢~
“当啷……”
听到此话，鸢尾手里捧着的托盘一下子就失手落在了地上。
皇后顿时一改刚才的和顺，眸色阴狠地瞪了鸢尾一眼。
鸢尾急忙跪下，嘴唇颤抖地说道：“奴婢愿意终身侍奉娘娘。”
空气中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皇后嗤笑出声：“本宫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啊。鸢尾，你说忠诚于本宫，如今本宫不过是想让你嫁给御前太监，你就不愿了么？”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不容鸢尾再反驳的意味。
鸢尾只好伏跪在地上：“能为皇后娘娘办事，是奴婢的福气。”
只是，她的眼角已流出了泪水。
太监啊……宫里的宫女，有谁愿意嫁给太监呢？
像毓秀宫的芍药姑娘那样，与福安公公情投意合的，又有多少？
芍药似乎刚满十九岁吧……真让人羡慕呢。
她并非没有过心上人，心心念念等着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
可如今啊，她都二十八了，没被放出宫就算了，还要嫁给太监……
主儿啊，你不是不知道嫁给太监的宫女多半是什么下场，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
鸢尾的命运就这么定了下来。
皇后虽然没什么权势，给宫女赐个婚自是可以的。
顾景行听说了，也不过是皱了个眉。
喜安忙不迭地跪下：“皇上，奴才和鸢尾姑姑是两情相悦的。”
顾景行挑眉，讥笑道：“朕倒是不知道你和鸢尾还有交情。”
总归大过年的，顾景行也没拂了皇后的面子。
今晚上有除夕夜宴，此事倒成了白日里后宫嫔妃们的谈资。
几个姐妹凑在曲挽宁宫里闲聊，谁人不知挽宁这边的点心是整个宫里最为精致的？
婠婠每过几日，都要拉着皎皎和君恒来曲娘娘这儿借着看弟弟妹妹的名义，讨要些好吃的。
“皇后倒是真狠心。”润贵嫔感慨道，“话说喜安之前也有相好的？叫什么来着，如今怎是见不到了。”
“好像叫兰馨吧。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从避暑山庄回来以后，就没见过兰馨了。”慧嫔回想了许久，确实已经好久没看见兰馨了。
“我听闻死了。”静贵妃叹了口气，“其实太监并非全如福安公公这样，很多太监没了命根子，心态就会发生变化，在宫里做人奴才毫无尊严，便衍生了许多变态的想法，从别人身上去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