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更更更何况,谢若玄说着让他以天下大局为重,鼎力支持孟知爻改河道,却不提出一点补偿。
这不就是明明白白要淹没他的马场吗?
庆王怀疑谢若玄就是故意的。
他甚至猜测谢若玄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或许猜到了那批刺客是他派去的,所以要对他动手了。
庆王心里直打鼓,却又不肯舍弃手中的利益,只能梗着脖子与谢若玄辩论。
谢若玄淡淡道:“孟妃的计策朕看过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庆王大可放心。”
庆王:“……”
这是打定主意要毁了他的马场啊!
不过区区一州百姓,如何能与他的马场相提并论,庆王觉得,谢若玄故意本末倒置,就是为了削弱他的势力。
庆王忍不住道:“皇上既然看过了孟妃的计策,何不亲自理政,而是令一介妇人指点江山?”
谢若玄毫不在意地说:“自然是能者居之。”
“现今大渊江山风雨飘摇,能臣良将稀少,稳住国祚才是当务之急,庆王就不要纠结是何人指点江山了吧?”
庆王:“……”
这就是大渊礼崩乐坏的下场,谢氏皇族荒唐,上行下效,整个社会风气自然十分“开放”。别说律法礼仪,不颠倒黑白以恶为美就不错了。
放别的朝代,让后宫干政,或许能弹劾帝王,让帝王下罪己诏。但放大渊,只是毛毛雨,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只要大渊国祚能继续延续就行了。
更何况,谢若玄打定了主意要一条路走到黑,即使撕破脸,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庆王强自忍下涌上胸腔的恶气,告辞离开。
其他朝臣见谢若玄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样,心知劝不动,也陆陆续续告退,最后只剩下游望之一党。游望之没走,凉州党不敢走。
游望之问道:“皇上当真要让孟妃处理政务?”
他沉沉地注视着谢若玄,一双瞳孔漆黑如墨,折射不出任何光彩。
谢若玄说:“当真。”
游望之怒道:“皇上为何要让妃嫔插手政务?难道您不能亲自处理吗?”
“臣不相信能者居之这四个字,可以用在孟妃身上。”
谢若玄闻言,反倒是有些疑惑不解,“以前朕为傀儡时,尔等看朕不顺眼,现在朕找了一个贤才来治理国家,尔等还是看不顺眼,你们到底想如何?”
不会是觉得他没有把政权全权交给他们,生气了吧?
游望之:“……”
众臣:“……”
游望之深吸一口气,“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理应亲自处理政务,为国效力。皇权不可旁落,乱法而生变,若放任后妃干政,恐外戚当道,祸乱朝纲。”
谢若玄抬头,让其余臣子都退了下去,独留游望之一个人。
一时间勤政殿内安静至极。
谢若玄也不坐着看弹劾奏章了,而是站在窗边,负手看着外面的春芽,问道:“在你心里,大渊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游望之一愣,然后回答道:“千疮百孔,危如累卵。”
谢若玄又问:“那你当政这么多年,这个情况可有改善?”
游望之默了默,如实回答,“没有。”
谢若玄仰头看了看被殿檐切割的天空,轻轻说:“那你如何笃定朕能一定改变这乱局?”
游望之说:“您已经改变过一次了。”
大渊在元封帝时期,也濒临灭国,是谢若玄上位后,一扫颓势,挽狂澜既倒。
谢若玄说:“可是人心变了。”
“朕当初上位时,大渊虽国祚不稳,但未有亡国之实。而谢子羲上位后,大渊确确实实经历过一次亡国,上下心都乱了,再如何施政,也无法扭转乾坤。”
游望之不说话。
谢若玄说:“我们来打个赌,赌你当政这么些年,究竟是国泰民安,令人怀念,还是空中楼阁,积怨已久。人心虽难测,但只需一个由头,便可露出真实面目。”
“届时,大渊会国泰民安,还是摧拉枯朽般崩溃,自会见分晓。”
游望之直直地盯着他,薄唇紧抿,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另一边,众臣从勤政殿出来,脚步浮虚,几乎站立不稳。
有人忍不住道:“真是苍天薄于大渊,令吾皇受到蒙蔽,行止昏聩!”
“定是那孟阔野心勃勃心怀不轨,送女入宫,魅惑君主,蒙蔽帝心,以图上位!”
“对,皇上和明昭皇后伉俪情深,若不是受那孟妃蛊惑,怎能做出如此昏聩之事?”
“皇上重生在谢子羲身上,谢子羲行事荒唐,昏庸无能,而他生母静姝皇后也是出自孟家……皇上定是受谢子羲这具身体影响,因此行智失常。”
“一定是孟家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