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也好,脸疼也好,他们照例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心态和生活不受任何的影响。
被他们指着鼻子辱骂的“受害者”,却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终其一生都走不出被千夫所指的阴影。
怪不得林浅要“诈死”,她是受够了!
……
西华二院,某精神科医师的办公室里,医生拿着刚刚出炉的检查报告,告知顾砚辞:“经汉密尔顿抑郁量表、植物神经功能性稳定评估、功能性近红外光谱成像检查,患者的症状为重度抑郁……”
听医生说出“重度抑郁”四个字,林浅本就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染上死寂,攥了攥手指说:“别的病我或许能治,这说不清是生理疾病还是心理疾病的抑郁症,我根本不会治。”
顾砚辞拉起她温度尽失的双手,裹进温热掌心里,“不会治不要紧,让医生给你治。”
林浅垂下眼睫毛,恍惚眸光盯着裙摆,无情无绪地说:“不治为好,早死晚死都是死,人间残酷,早死早解脱。”
她口口声声说死,心理医生由衷建议:“她病情严重,最好是入院治疗,每日按规律服用盐酸舍曲林片、马来酸氟伏沙明片、盐酸文拉法辛缓释片之类的抗抑郁药物,再配合TMS(经颅磁刺激法)予以治疗……”
医生话音刚落,林浅随即反对:“不,我不住院。”
她抗拒住院,原因有二。
刚经历过铺天盖地式谩骂,她看谁都像“网暴分子”,敌视除顾砚辞和鹿菀之外的“所有人”。
第二个原因,榕城,顾瑾瑜生活之地,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她在这里住院,顾瑾瑜随时随地会出现。
“浅浅,”到底爱她,顾砚辞多多少少了解她的心态,“你不想住院,是怕病友或是医护之中,也有那些个神经兮兮的网暴分子是吧?好好好,不想住院咱就不住,按时吃药就好。”
下一秒,顾砚辞面向医生,问道:“她这种情况,院外治疗可以吗?”
医生徐徐告知:“可以是可以,前提是,治疗过程中不可擅自停药,生活中更要彻底远离导致她心生烦恼的源头,睡眠和三餐要保持规律性,多和理解她,三观与她相合的人沟通交流,多多阅读治愈系书籍……”
他出了一堆“治疗事宜”,最后告诫说:“有句话不得不说,抑郁症的治愈并非是一朝一夕,三年五年不一定治好。你长期陪在她身边,不一定治得好她,却有可能因长时间看不到希望导致心力交瘁,被她拖入暗黑深渊。”
第240章 你老公好爱你
顾砚辞知道,医生的告诫,有事实依据,可不是空穴来风。
他先前在网上查资料时已经查出,抑郁症患者的情绪极不稳定,忽而亢奋忽而低落,且时不时歇斯底里的大发作,长时间郁郁寡欢……
通俗点讲,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着负能量。
正常人长时间待在他们身边,被他们身上的负能量影响,再乐观的人都有被他们拖垮的一天。
知道归知道,顾砚辞无所畏惧。
他薄唇一掀,既是回答医生,亦是回答林浅:“我不怕被她拖进深渊,我唯一害怕的事,是她被抑郁症一点点的吞噬。”
医生眼里,流露出些许的称赞神色,“你爱她,关心她,理解她……她摆脱抑郁大有希望。经我治疗的很多病人,尤其是女性病人,本身的症状没有多重。却因丈夫不理解,长期冷嘲热讽骂她们矫情,导致她们的病情从轻度发展成中度,最后发展成重度……”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个女病人强闯进门,哭哭啼啼地喊:“医生,我撑不下去了!我被抑郁症折磨的喘不过气,家里人张口闭口骂我矫情。尤其是我那个老公,他不安慰我也就罢了,他一个劲的给我添堵,我失眠睡不着,他说我家务干少了没累着。我按你的推荐买了几本治愈系书籍,他看见,骂我败家乱花钱,逼着我退货……”
从她的倾诉声中,林浅听得出,她的婚姻生活,全然是鸡飞狗跳。
如果置身那等糟糕婚姻之中的是自己……
林浅咬了咬嘴唇,以她的脾气,怕是要动刀子杀人。
担心女病人身上散发的“负能量”影响到林浅,顾砚辞牵住她说:“我们走吧,去药房拿药。”
他俩来到药房,正巧遇到另一个因婚姻而抑郁的“家庭主妇”,在絮絮叨叨的诉委屈:“我得抑郁症都是他害的,每天照顾两个还在哺乳期的小娃娃,我累的要死要活。好多个深夜,我费了好大的劲把娃娃哄睡,做完所有的家务,刚刚歇下。我老公一身酒气回家,吐的满屋子都是。吐完就睡,一屋子脏东西全留给我收拾。我抱怨他几句,他联合他的狗屁哥们骂我矫情,奶奶的,我这辈子怎就摊上他这么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