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寒门子的家族不够强盛,这条生财的门道被人盯上。
先是父亲走商回来时遇到盗贼,人,财,带回来的宝石布匹全都被抢劫一空,他的母亲被诬蔑与他人偷奸,犯罪下狱,不堪受辱而死。
父亲的噩耗传回家中,他的祖父祖母同样深受打击,撒手人寰。
寒门子悲痛欲绝,潦倒之中,偶然得知了是谁在背后搞鬼,对那人的痛恨成百上千的增长。
他一边搜集证据,一边拿着仅剩不多的银钱来到京城读书,终于找到了机会质问毁了他家之人的儿子,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有龙阳之癖,还看上了他!
寒门子不仅没能报仇,反而被他玩弄到死。
含章将案件脉络复原完毕,不仅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愈发的沉凝。
与这桩案子本质相通的案件大理寺的案宗里躺了不下十件。
绝大多数都是世家犯案,事后拿出一笔钱来糊弄过去,侵占的商队,店铺,仍旧赚钱,而死去的人却无处申冤。
那些人被轻而易举的放过,含章看在眼中,心中却不愿意将此事过去。
往后的大半年,她都在调查此事。
衡一从她的贴身侍卫转变成了仅仅跟在她身边,连武器都被收缴起来的小厮。
他跟着含章每天往外跑,亲眼看着她对于那些百姓的怜悯,对那些鱼肉百姓的世家的痛恨。
含章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子,她与整个大晋的女子都不一样。
衡一见过王妃虞昭,她悲悯坚韧,任何人来找她看病,她都一视同仁。
衡一也见过王爷萧承安,正值壮年的安王全然褪去了以往的青涩,内敛深沉,整个京城的贵族如今最怕的,恐怕就是这位安王爷。
含章她坚韧,悲悯,对父亲的手段尚且才学了不到五分之一,方法虽然稚嫩,却足够熟练。
别的小娘子赏花弄草,待字闺中,等着挑选未来夫婿。
含章打服了地痞流氓,让他们乖乖帮他做事。
和那些商贩喝酒畅谈,一身酒气得练家都不敢回,生怕安王妃抓住她臭骂。
渐渐的,衡一原本想杀她的剑,提不起来了。
“一群老油条,我陪他们喝了多少酒?十句话中八局假话。”
含章打了个嗝,嘴里满是酒气。
衡一沉默的扶着她,“郡主,去别院么?”
“站好。”含章命令他。
衡一原地站好。
她摇晃绕到衡一身后,跳到了他的后背。
衡一手忙脚乱的背住她,含章醉醺醺说道,“不回去明儿我阿娘怕是要把我的皮给剥了。”
她一巴掌拍在衡一的屁股上,说道,“我装睡,你背我回去。”
衡一唇紧紧抿起,那一巴掌让他下意识挺起腰背。
扶着她大腿的手,都觉发烫。
衡一背着她走了一路,回到安王府,虞昭果然亲自过来询问。
怕被虞昭闻到含章身上的酒味,衡一将距离拉开,低声道,“郡主奔波劳累,半路睡着了。”
虞昭的鼻子灵的很,自然不可能闻不到女儿身上的酒气,她幽幽看了衡一和含章一眼。
想起女儿最近的确很忙,她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和她计较,“既然如此,那就尽快让她回去休息。”
“是。”
衡一背着含章到了她的院子。
送她到房间之后,就有婢女将她接下来,扶着她去洗漱。
含章睁了睁眼,扭头看向衡一,说道,“你……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衡一便老老实实待在门外。
等含章洗漱完毕,婢女们退了出去。
衡一安静站在那儿等着含章叫他。
等了半个时辰,里面没有响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衡一忽然听到房间内传来干呕的声音。
他不禁扭头,含章在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多,衡一还听到她貌似从床榻上摔了下来。
他不禁有些忧虑,再三踌躇之下,他还是走了进去。
含章倒是没从床上翻下来,她只是桌上的水打翻了。
衡一看了一眼,视线一凝,几乎是瞬间,飞快将目光挪开。
她的衣襟敞开了些,在月光之下暴露出一片莹白之色。
明明是晚上,衡一竟觉那颜色比刺眼的烈阳还要灼人眼球。
含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喝了个干净,瞥见门口站着的人,她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衡一缓慢的挪了过去。
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衣襟就被人攥住。
含章啧道,“让你过来怎的比请神还困难?”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主子慎言。”衡一干哑的说。
含章拉着他的衣襟,强势的扯着他往下。
靠近的呼吸让衡一紧绷起来,含章看着他湛蓝的眼眸,抬手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