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男人还算镇定,庄易扶住妻子,“陶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昏迷,你不要太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云秀之第一次在老公面前歇斯底里,“他发着高烧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是谁下得去这么狠的手?他才十七岁啊!”
庄尔白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派助手着手调查,他眉眼深刻,“目前看来,这件事与沈家有关。”
庄尔烨忽地抬头:“哪个沈家。”
“自然是城南那家,”庄尔星脸色阴沉,“除了沈梁宪,谁还敢如此放肆。”
庄易凛眉道:“我们根本没带陶陶接触过任何一个世家,他们为什么要下此死手?”
“这个,”庄尔白转过身,沉沉目光看向走廊那头,从刚开始就一动未动的人,“就要问沈先生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沈宵身上的伤丝毫不轻,他脸上身上多处伤口,明显也快站不住了。
来往的护士注意到他,“先生,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现在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沈宵眼前发黑,他靠在墙上,目光紧紧落在远处那张病床上的人,声音沙哑:“……不用管我。”
“什么?”护士匪夷所思道:“可你伤的很重,再不治疗后果会更严重的。”
沈宵还要拒绝,庄易却已经大步走过来,他吩咐道:“跟护士走,有什么事等陶陶醒了再说。”
沈宵紧靠着墙壁不让自己滑下来,没有说话。
“我知道陶陶受伤和你有关,”庄易看着他,“但不代表我希望你通过这样的方式受惩罚,治好伤,然后再来照顾他。”
“……好,”沈宵沉沉看了眼正被推进病房的庄陶,转身跟着护士离开了。
庄陶的这次高烧来势汹汹,加上受了外伤,免疫力尤其低,打了几针退烧剂才勉强下去些温度。
云秀之说什么都要留在这里照顾,庄易和其他三个兄弟更不会走,干脆在隔壁的病房住了下来,反正整个医院都是庄家的,多住几间也没事。
沈宵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包扎好伤口后便一直在病房门口守着。
夜深人静时,隔着那一小块透明玻璃,沈宵的目光暗藏一抹深水,他低声道:“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冲上来。”
等到第三天夜里,庄陶缓缓睁开滞涩的双眼,脸上的呼吸面罩已经拿走了,但脖子上缠了厚厚的纱布,他口渴的不行,想坐起来倒水却发现浑身没力气。
“呃,”他动了动手指,微微张开唇,“有人吗?”
声音嘶哑,语音低微,估计就他自己能听见。
他尝试了几次,嗓子实在发干,就在庄陶要放弃的时候,病房门忽然动了下,接着缓缓被拉开;
沈宵站在门口,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沈宵愣愣地看了几秒,呆住一样。
“水……”
沈宵蓦地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前,用桌子上的吸管水杯给他喂了些。
喝够了水,庄陶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他看了头顶的天花板半晌,突然轻轻笑出来,“我哥居然会同意你守在这。”
沈宵看着他,说:“他不同意,我站在走廊,听到声音才进来。”
两两无言,沈宵把被子给他往上盖了盖,“再睡会。”
“睡不着,”庄陶的脑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我都睡好几天了。”
沈宵问:“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出去逛逛,”庄陶说。
沈宵沉默,现在是凌晨四点,整个城市都静悄悄的,床上的人说他想出去逛逛。
“不行,”沈宵拒绝道,“外面很冷,你刚退烧,不能受冷风。”
“那怎么办?”庄陶有点哽叽,眼尾挤出一小滴泪,“我不想在床上待着了。”
沈宵没办法,“那就在走廊逛一小会,明天中午再出门。”
他握着庄陶的胳膊起来,头一离开枕头,庄陶瞬间感觉有些晕眩,手脚更是软绵绵的像陷在棉花里。
沈宵让他坐稳,自己蹲在他身前说:“上来。”
庄陶伏在他背上,脑袋帖着沈宵后心,暖和地轻叹一声,“你身上好热。”
“……”
走廊静悄悄的,沈宵身上的伤口隐隐发痛,他把庄陶往上提了提,让身上的人更舒服些。
两人围着十二楼一圈又一圈,天边隐隐出了些亮光,庄陶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点沉下去。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沈宵突然开口,“那天为什么要来俱乐部。”
庄陶回答的声音很小,但沈宵听清了,他说:“因为你需要我。”
……
再醒来是上午,庄陶睁开眼,云秀之,庄易和三个哥哥都站在床前,见他醒了,云秀之率先开口:“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