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颤巍巍地接过上面的银子,满是高兴,原本以为今年收成差,能付个租已经是好事了,没想到自己这失散多年的女儿一回来,一通捣鼓之后,倒赚的比往年还更多一些。
林大哥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今年可算能过个好年了。”
黄管事呵呵一笑,“我看这林小姐,倒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林深深汗颜:“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还得靠各位的帮忙和赏识。”有金手指在,想输也不容易吧?
几人又随意聊了两句,林父和林大哥就先行回去了。
林深深却还要在这里做戏做足,得到晚上才好坐着马车回去。
这事情一过,黄管事便又忙了起来,带她进了后宅的大厅,让她在屋中随意歇着。左捱右捱到了快傍晚时间,忙和黄管事告别,坐上马车又晃悠悠出城回去了。
了却一番心事之后,林深深的心情一下子放空了许多,眼前的难关总算是琢磨着过去了,但是林家脱贫致富的工作还很艰辛。
嗯,那地是不能租了,那该租谁的呢?
谁家有余地,这事她还真不清楚,只得先按压心中,准备回去在和林父林母商量一二。
总归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她心里惬意地倚在马车上,白日里起的太早,现在不免有些困顿,一颠一颠之间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村口,天蒙蒙黑了。
林深深和马车夫结了车钱,伸了个懒腰,往自家走去。
今日正是上弦月,月亮已经挂在了枝头,隐隐可见背后深蓝苍穹的星星点点。
她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如此美景,突然想到一句古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①
她如此想着,也如此念了出来,却没想到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林小姐?”
林深深一回头,发现是顾湛。
他正拿着一本书从旁边的巷子里拐出来,见到如此打扮的林深深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露出了温润的笑意。
“顾先生,这么巧。”
顾湛微微一笑,“确是这么巧,要是晚一些,可听不到林小姐如此的好句了。”
林深深不好意思地笑笑。
“只是月上柳梢头,却不是如今的时节,林小姐可是睹景想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林深深想起来,这确实是在上元节作的一首诗,讲得也是男女之间的幽会之情。
靠,她这个伪文艺的小文盲!
顾湛会怎么想她,少女思春了吗?这也太丢份了吧!
这边林深深正处于尴尬之中,脑中疯狂想着怎么解释会好一些,这头顾湛低头轻笑了笑,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又说道:
“顾朝是不是和你退婚了?”
林深深闻言一愣,顾朝是静安侯府的世子,也是……顾湛同父异母的哥哥,确实之前和这个身体的原主有过交际,父母之间也偶有话语暗示,只是并没有立下什么媒妁婚约。
尤其在林沁儿被找回来之后,这事更是完全搁置了。
原来立誓对林深深情根深种的顾朝也变了个脸,对其不再搭理。
这也是原主当初痛苦的原因之一。
好像林沁儿回来之后,她以前赖以相信,自以为拥有的东西全都失去了。
好像她没有了这个身份,就不配再被好好对待。
好像,她就只能当一个角落的配角。
可是一开始,成为假千金这个路子,也不是她自愿选的——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林深深心里直想哭,自己比原主还更惨,不仅现代的什么都没了,还得顶替原主收拾她的烂摊子。
不过——
等等!顾湛的意思是,她在怀念她哥顾朝?
“不不不不,我和顾府顾公子从未有过婚约,又谈何退婚一说?不过是当时旁人传出来的谣言笑话罢了,顾先生千万莫要当真。”
林深深矢口否认,为了表示自己说的全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抬起头来盯着顾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湛愣了愣,眼神难得出现一点慌乱,然后垂头又笑了:
“那倒是我听旁人谣传误会了林小姐,对不住了。以后顾某绝不轻信谣言。”
林深深看顾湛一副歉疚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毕竟在原身还是林府大小姐的时候,就连原身自己也觉得自己能当世子妃,不过她也是万万不想背着个黑锅的。
“让顾先生见笑了。”林深深轻轻福了福身。
“无妨,是顾某的不是。”
林深深轻摇了摇头,将这一章快速翻过去,又问:“还没问顾先生这是要去何处?”
顾湛侧过脸来看着她:“你猜?”
林深深难得见顾湛这么有兴致的样子,想到书中他大冤种似的悲惨下场,也难得替他现在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