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雪深只身一人在大陆上,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人,不是他们静安寺,又能有谁。
刚何况,在大陆之上,除了女皇那边,也就只有自己一人知晓雪深的身份。
一旦思考起来这些,还没有开始准备,就已经让住持愁破了脑袋。
别的达官贵族,为自家小公子准备起嫁妆来,甚至都能从孩子刚出世便开始积攒起来了,住持自小便出了家,哪里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有为人准备嫁妆一事。
香客们所捐的香火钱是静安寺修缮所用钱财,自然是不会动用。
但好在这些年他过的并不是那么清贫,除了香火钱,他自己也会接一些抄录经书的活计,加之这些年女皇明里暗里对静安寺的救济赏赐,他也攒下了不少的银钱。
比不得钟鸣鼎食的官宦人家,但也赶得上一般家境的富裕了。
住持想来想去,最终把他积攒的田产铺子一应都拿了出来,全都充进给雪深的嫁妆里。
这些身外之物自然容易准备,到了陪家侍从上,让住持直接犯了难。
静安寺里都是出家的和尚,哪里有将他们陪嫁出去的道理。
住持解决不了了这个问题,索性直接请旨去面见了女皇,将次烦恼一应告知。
女皇得知后,直接从宫里调人,另又赏赐了金银珠宝锦绸罗缎一应物件,足足比住持拿出来的嫁妆十倍有之。
女皇只说,叫住持将他的私产留着,雪深的嫁妆全用她所赐之物了。
回到静安寺,住持才回味过来,自己这是干得什么事,女皇是月宁公主的母皇,雪深嫁过去了,就是他的婆家,自己跑去问女皇要钱,这不是……
哎呀,自己办的这叫个什么事。
不过木已成舟,不可再回,索性就如此吧。
女皇他们亦不会因此而轻怠了雪深。
-
月宁不知道古代结婚该怎么办,更何况是月明国的规矩,可把她愁坏了。
不过,她也只是停留在思路中的愁,她上面那么多姐姐,一个个的都闲的不行,眼见最心疼人的小妹妹也要娶妻了,自然一个个比自己结婚还上心。
该怎么准备,什么良辰吉日,全都弄的清楚利落。
那准备的彩礼,月宁看了,几乎以为她们几个这是把国库搬空了。
如此庞大的彩礼,自然在放聘那日不可能低调了去。
大街小巷,全是来看热闹的,无不令人惊叹,这泼天的富贵,竟让一个静安寺的和尚享受了去。
噢不对,那人也不是严格意义上静安寺的和尚,他只是暂时的在静安寺里,早已经还俗了。
-
大婚这日,天才蒙蒙亮,沐浴完的雪深被按在镜前仔仔细细的梳妆打扮。
绞脸翁一直在一旁候着,现在恰是到了他该发挥的时候了。
和传统的古代习俗相像,月明国的男子在出嫁前,也会专门请绞脸翁上门。
这项工作本应该是在出嫁前由男性长辈施行,因为雪深身份特殊,陆地上没有他的长辈,而住持他们,自然也不会这项技艺,从外面专门请了一位手艺好的来为他绞脸。
这也是古代的一种美容方式,没有现代的那些医术技术,就靠着这样简单易操作的绞脸技艺,用两根细细的麻线,一拉一合间,就将男子脸上脖颈的细细绒毛绞去。
绞完脸的新郎官儿,由此就会变得面色红润,皮肤也变得细腻起来,吹弹可破,楚楚可人。
这也算是一种成人礼,因着只在新郎儿第一次出嫁时进行,以后不论是二婚还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再有了。
“一净额头,夫妻到白首;二净眼睛,身体安康宁;三净祥鼻,心念有灵犀;四净唇侧,出口成吉;五净面皮,纯净白嫩好儿郎;耳后,颈脖,处处净,处处清,幸福一生。”*
这个绞脸翁一边为雪深绞脸,一边熟练的说着吉利话儿,讨个彩头,所有人都乐的欢喜。
绞脸翁的话,直说的雪深发羞。
雪深想,好在这脂粉涂得厚重,看不出来他已经发红的脸。
这其实是他严格意义上第一次梳妆,以往的时候,他未着分毫颜色,便已经美得惊天动地,根本不用像平常月明国人那般。
绞脸翁忙完了活计,雪深打发小厮给他喜钱,绞脸翁接过沉甸甸的一大锦囊银钱,欢天喜地的领了赏,谢过离去。
接下的活由其他的梳妆侍郎完成,等到结束的时候,雪深才觉得累。
头上叮叮当当不知重叠了多少层,稍稍一动,便如窗边风铃一般簌簌作响,耳朵脖颈都没有一处是闲着的,全都装满了华贵的饰品。
好在,在紧张之中,时间总算是一点点的流逝过去了,门外响起了炮竹之声,锣鼓喧天,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