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家小子活该!”舒王爷啐了他口,“当街奔行,惊了桃桃的马车,吓哭了我家宝儿,那小子还嘴欠,说小丫头们就是禁不起吓,就应该回家绣花去,桃桃那脾气是好相与的?当时没让人把你家小子当街打一顿,都算她好脾气了。”
“她是没打,齐家小子打了!打的我孙儿半个月没下得了床!”荀阁老瞪眼。
齐戊辰大笑道,“荀阁老,这可就是你家孙儿活该了!大言不惭的喊着将来娶了桃桃,一天打她八遍,让我家儿子听到了,这还了得,我家小子打小混不吝,什么都不上心,就把桃桃放心头上,别说如今两人成了,就算成不了,那也沾着表亲呢,没把人打死就不错了。”
遥想当年,郦灼华之所以能在邺阳横着走,其一就是有个不问原由,极其护短的齐鄢峥,当然,她本人心黑手狠也是一点,虽然当年在她手中吃亏的人不少,却少有人说她跋扈,她出手都是有理有据,没有无缘无故。
“你说你们家,生个女儿,厉害的跟什么似的,动嘴就没人能赢过她,也就老实了十年,她就不能接着老实下去?”荀阁老直叹气,那十年是邺阳最太平的十年,怎么就不能接着老实下去呢?
“也就您说我家桃桃是老实了十年。”郦无忌笑言。
“那不然呢?”他问道。
郦无忌笑眼看着一院子盛开的桃花,繁荣昌盛的开满枝头,喃喃自语般,“她病了十年,疯了十年,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她病好,人醒了……”
郦家从来不需要温良顺从,不需要干净单纯的小白花,只有一肚子黑水才能成为郦家下任国公。
郦善舟见过很多阴谋诡计,他不是外人眼中的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反而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只可惜,他不会用,用了也骗不到人。
反之郦灼华,她懂,她会,她也能作,只要她想,任何事任何人都逃不出她的手心,这样的天赐,从她两三岁时就表露出来的,然而那十年她疯魔了,像是变了个人,好在她病好了,自己想通了,如今是再好不过了。
荀阁老一记白眼翻上天,不知要说郦家人什么好,那丫头是惯会作,又招人疼的主!
“太郡!国公!不好了!”郦灼华的侍从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小姐被劫持了!”
国公府内众人反应了好一会儿,郦太郡问道,“你确定是桃桃被劫持,而不是她劫持人?”
齐英昭两步蹿到侍从面前,拉着人手臂问,“我闺女被谁劫持了?”
侍从忍着手臂上的痛疼道,“被礼王侧妃辛未劫持。”
“峥小子呢?”齐英昭再问。
“少将军接到兵部急文,被调离开,离开后觉得不对,回去时,大小姐已经被劫走了。”侍从回答到。
“找死!”齐英昭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回屋拿了刀,“人往哪去了?”
“晓楼。”侍从回道。
齐英昭拎着刀往外走,宾客们面面相觑,郦无忌同郦太郡对看一眼,总觉得哪不对,按理说,桃桃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北西市,晓楼。
辛未终于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主上,看着消瘦,面色苍白的主上,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哎哎哎!你注意着点。”她手上的短刀被郦灼华轻推了下,“你手里还一大活人呢。”
刀架脖子,被人劫持,郦灼华还能不在意的对着怀兆溱道,“怀十九,你相好的来救你了。”
“咳,咳,咳,千魅你来了。”怀兆溱手脚上带着重拷,轻声咳嗽着,声音对辛未特别的温和。
“主上,我来了。”辛未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郦灼华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见她如此,怀兆溱不由的心虚起来,又是轻咳声。
“钥匙。”辛未短刀抵着郦灼华的脖子冷声道。
“呵。”郦灼华轻笑出声,“你不应该支走阿峥。”
“什么?”她没听明白。
“钥匙在他那。”郦灼华轻言。
“这锁链没有钥匙孔。”怀兆溱平淡的说,好似在说,梓童,你撒谎。
辛未手中刀收紧,郦灼华半分不慌,看着他,“黑玄铁打的重拷,无钥匙,能斩断它的,唯有,烛九阴。”她勾着唇,“这世间能用烛九阴斩断它的,也唯有我的阿峥。”
提到烛九阴,怀兆溱眼间浮现的是,前世郦灼华双手执刀斩杀使臣,是她死后,他每晚梦中被那把妖刀所追杀。
他敢确定,若齐鄢峥来了,不会为他斩断锁链,而会直接杀了他!
他一抬头,顿时僵在那。
辛未正要开口说什么,见怀兆溱面色不对,劫持着郦灼华转身看去,顿时全身的血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