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的标船在风中东倒西歪,岸边的放船人,顶着大风,将标船拉回岸边。
风势持续不减,礼王的花船在风中摇晃越来越大,这花船太大,楼阁建的太高,本是停在岸边让人玩赏的,并不适合出游,礼王非要出游,不巧又是这样的大风天,没有意外的……
花船侧翻了。
落水的惊呼声不断响起,花船上绝大部分伎子不通水性,又是一席轻纱薄衣,身上饰品沉重,船楼内还有不少礼王请来的宾客,所幸离码头不算特别远,那也是用了三艘重船将花船拖入码头,数艘稳船营救落水者。
北西市,酒楼斗坤阁,一家非常得女子喜爱的酒楼,装潢雅致,点心精致,菜肴酒水随时更换,推陈出新,新鲜感十足,时而办四季斋的新品展之类的,特别得讨女子欢喜,生意是日进斗金。
这样的酒楼,郦灼华有专属的一层。
坐在斗坤阁顶层的六层,可以俯瞰整个北西市全貎,无疑,这也是北西市最高的建筑,斗坤阁成层减式建筑,最大的自是第一层,内回廊分出院落,二层三层,每层减少面积,上到四层后,四层五层,北面没有窗户,特殊设计让人不易察觉,而六层能看全景,斗坤阁的北面正是晓楼所在,北西市的铺子,楼宇大多在三层,而晓楼四周的铺子,都只有三层,高度却有四层,将晓楼很好的保护起来。
今日六层北面的窗户是关着的,众人也在正对着运河南边的窗户看着水面上发生的一切。
屋内烧着数只火盆,火盆上罩着防护罩,屋内格外温暖,各位世卿有端着甜汤喝的,有举杯饮酒的,有执杯喝茶的,然而最多的是喝斗坤阁特制解晕船的汤,酸甜口到不难喝,可以说,味道很好。
武青竺连干了三碗,缓过后,端着第四碗边咂摸着味道,边看着运河上船只穿梭救人,“这可够礼王喝一壶的了。”
“宝歆,你去帮小依,顺便给她送手炉去。”娄韵溪对怀宝歆说。
怀宝歆把手中的汤喝完,放下碗,“我马上去。”带上侍女拿上手炉,前往码头,去帮在现场指挥救援的十公主怀霖依。
“叶子。”娄韵溪接着吩咐段叶如,“你带人把医馆安排好,叫人多熬驱寒汤,备棉衣等物。”
“放心吧。”段叶如拉着谢甜棠出去准备。
其他世卿也从娄韵溪这领了任务,各自忙碌起来,郦灼华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她坐在窗边,裹着厚裘,抱着小枝,看着运河,任由娄韵溪发号施令,全然一副不关心的样子,武青梅坐在到她身边,给她递上一碗热牛乳。
“在想什么?”她问道。
郦灼华抿抿唇,“想到我十六岁那年落水。”她喝口热牛乳,轻言,“刚开春,水冷的很。”
武青梅惊讶的看她,“真被吓到了?”
她回给她一记笑,狡黠的回道,“至少要看起来像被吓着了。”
武青梅顿感无语,“行了,我知道了,接下来的几日,大御令受惊吓,告病休养。”
“嗯。”见她点头,武青梅更无语。
娄韵溪为她紧紧衣服,“你就好好休息,其余的交给我们。”娄韵溪知道自家师妹为的是避嫌,翻船已经发生,救援也不过是开始,后面的事要在朝堂上过招,郦灼华出手的话,容易被敌对方阴谋论,到不如她不卷进来。
在以十公主怀霖依主持下,世卿们协调下,营救稳步进行着,就算这样,也是伤者过百,死者近十,失踪数人。
花船侧翻后,礼王被亲信最先救出,带着被救上岸的侧妃辛未回了王府,他一回府就病了,又传太医,又吃补药,直骂晦气。
翌日,礼王还在告病中,得知御史台同监察司共二十七道折子,将他参了,他也才知道,昨日花船侧翻,造成一百五十七人受不同成度伤,九人死亡,十五人失踪,下落不明,这中间有朝中重臣,也有世家子弟,更多的是伎子,另,因花船侧翻而造成的运河拥堵,以及北西市救援所派出的船只,人手等,共算损失,达白银百万。
“阴谋!这一定是郦家的阴谋!”礼王吼叫着。
朝堂上同样有官员质疑,然而,大御令告病在家休养,称昨日受惊,夜里开始发热,病了,于是,郦国公告假,齐少将军告假,连定远大将军也告假。
世卿们舌敌众阴谋朝臣,三句话不离,游船没翻,花船翻了,又不是我们请礼王前来,又不是我们让他来斗气的,花船又不是我们弄翻的。
总之一句话,礼王的花船翻了,关我们什么事!怎么我们救人还救出错来了?
气得一众臣子吹胡子瞪眼。
丰尧帝坐在龙椅上看戏,心中盘算着,这时太皇太后已经出宫前往大御令府,去看她宝贝固宁大长公主,他要给他家小依赏点什么?嗯,先想怎么罚怀廷渝那小子,招摇也就摆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就顾着自己,不管他人死活,被参死也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