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漪是商人,而商人是曜澄要抓的人。
可此刻,“商人”穿着花衬衫特意来给自己捧场,还搭着他的肩喊他去喝酒。
曜澄不由产生了一点错乱感。
他的目光落在樊漪搭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上。
最终,曜澄问:“哥,最近忙么?”
樊漪漫不经心:“还行。”
樊漪并不知道,曜澄的这一句稀疏平常的问候之下究竟藏有多少暗潮汹涌。
对樊漪而言,这不过是室友之间的一句普通问候。他很快把目光转向了斯文。
“倒是斯文你……你最近挺忙的,连消息都不怎么回。”樊漪又搭住了斯文的肩膀。
斯文语意模糊地“唔”了一声:“……嗯,医院事多。”
说话的同时,斯文不动声色地轻轻握住自己的右臂。
那条机械肢体刚刚装好,他还不太习惯。
同时,他也害怕被樊漪给摸出异样。
于是,斯文不着痕迹拉开了和樊漪之间的距离,说:“走吧,咱们去喝酒。”
樊漪把烟头往地上一踩:“行啊,去!算给弟弟庆祝!”
看台现场混乱,三个人挤出了拥挤的人群。
只是,他们彼此都掩饰着自己眼底的心不在焉。
斯文其实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为了不错过音乐节演出的时间,他连麻醉剂都没有打,装完机械肢体就直奔这边,现在身体还在隐隐作痛。
只是他掩饰得很好,没有人察觉到异样。
樊漪其实刚“送完第二趟货”出来。他返回基地,摘下头盔,换了一身衣服,又把自己身上的原油味道都清理了一遍,这才换了一身花衬衫,匆匆忙忙赶过来给弟弟庆祝。
曜澄是脱下了自己的联邦警服来的。他结束了任务,遣散了手底下的人,写了一篇很详细的任务总结传回给自己的上司。
他没能抓到“商人”,所以写了很长的检讨书。好在上司没有过分追究他的责任。
“商人”太过偷奸耍滑,他用“批发玩具”把所有人都给摆了一道,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被耍的是所有警察,并不只有曜澄,因此曜澄没有担太多的责,也没人怀疑他不忠。他顶多是“无能”而已。
写完这份检讨,曜澄才急匆匆来到音乐节的现场,和自己的乐队成员一起彩排。
三人都度过了相当惊险的一个晚上。
可当他们碰面的时候,聊的也只是一些生活小事。
“我最近特喜欢这种酒。”
在音乐节对面的露天酒吧棚子里,樊漪说。
“虽然是廉价街啤,但我越喝越喜欢,现在已经不接受其他酒了。”
斯文:“……是因为你女朋友喜欢喝,你也才喜欢的吧?”
樊漪没说话。
曜澄顺势补刀了一句:“是前女友了,斯文哥。他们已经分手了。”
樊漪:“……”
斯文又补:“哦,我差点忘了,是因为她在领证那天放了你鸽子。”
樊漪:“……”
曜澄再补:“分了也挺好的,前女友总比前妻要强。”
樊漪:“……”
樊漪一拍桌子:“你们几个有完没完?专门戳人心窝子是什么情况?”
樊漪捂着自己的心脏重新坐下来。
被两个损友一聊,他又觉得自己心口开始疼了。
“别光说我了,你们俩的感情状况就很好么?”樊漪咬牙切齿。
曜澄接话:“很好啊,我和姐姐很恩爱。”
斯文也说:“我正打算搬出去和女朋友同居。”
樊漪:“……”
算了,反正这个世界受伤的只有他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惊呼了起来。
“你们看!你们看!”
“权力大厦着火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扭头去看。
他们看到了,夜色中,浓重的黑烟熊熊燃起来。
权力大厦就好像是一个大烟囱,顶端不断燃出浓烟,整个建筑体都被烟雾缭绕包裹。
个别楼层里已经开始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人群惊恐了。
路上的车流纷纷停下来,马路上聚集了许多仰头观望的路人。
新闻媒体也被惊动了,无人机盘旋在了夜空上方。
所有人都在震惊:权力大厦,这座城市最巍然的建筑,屹立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标——
它曾经像一根权杖一样,威严地戳在这片土地上。
如今它更像一座坟墓,静静地对着天空肃穆而立。
在所有人都震惊地扭头去看的时候,曜澄、樊漪和斯文的脸上只是一片平静。
他们早就料到了事情会这么发展。
曜澄想,“陈总”终究还是成功了。
樊漪想,合作愉快达成了,看来我们还有可能会有下一次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