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气息陡然凌乱,指尖迅速放松,然后紧握成拳。
锅里的沸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欲盖弥彰。
鼻尖充斥的发丝清香、以及胸膛前依托着的力度,如同夏日昏昏欲睡时兜头浇下的凉水。
混账的想法在脑海中蔓延:姜喜澄的腰好细。
岑望骤然清醒。
他立马收回手,退至安全距离。
“抱歉。我不是想…我是……。”
岑望第一次在她面前语无伦次。
姜喜澄脑子一团浆糊,却还能晕晕乎乎地想,岑望已经和她说过三次抱歉了。
她机械地用拇指蹭着中指关节,神情假意镇定:“我知道,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就摔了。”
岑望看上去和平时无异,脸颊和耳廓淡淡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他转身拧关了火:“面好了。”
*
盼啊盼,盼啊盼,终于盼到运动会那天。
运动会对学子们意义非凡。
可以在运动赛场上一展风姿,发扬体育精神;
可以在人群中尽情为暗恋的人呐喊,把喜欢宣之于口;
可以借机拿手机记录校园生活,不负青春一遭。
本来学校是不同意让高三参加运动会的,要问起原因,就是处于紧要关头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学生们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但不知怎地,校领导忽然网开一面,下达了通知说可以参加。大家都笑称是老天看他们太辛苦,于是开眼了。
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最大的看点就是各班的方阵举牌。
高一那年,班里一致投票,决定让姜喜澄担任举牌员。
原因无他,这种场合得靠美女撑场面。
但姜喜澄向来不热衷于此,只想默默做个欣赏者,便拒绝了。
班主任尊重她的意愿,也没用“为班级着想”绑架她,这也是姜喜澄喜爱“华姐”的原因之一。
比起此时此刻摇曳生姿、一出场就勾得全场尖叫连连的闻也抒,和大家站t在一起的姜喜澄就显得没那么有距离感。
旁边有两个女生在议论,声音压低,但还是落入了姜喜澄和纪昀的耳朵里。
“你说姜喜澄和闻也抒哪个更有机会啊?”
“我还是站闻也抒,我觉得她这种美艳型的才有戏。”
“不吧,我觉得姜喜澄和岑望气质更搭哎。”
内容没有恶意,但纪昀替姜喜澄憋屈,忍不住想为她说句公道话:
难道这个世界上男生女生站一起,就只能联想到爱情了吗?不能这么性缘脑吧。
姜喜澄注意到纪昀的动向,拉了拉她的手,表示不用管。
自从上次她和董诚对峙完,关于她和岑望的流言四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性格鲜明的帅哥美女,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又都在年级里有不小的知名度,大家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有的说她在死乞白赖地追求岑望,有的说是岑望本来就喜欢她,更有些毫无事实根据,说两人从小就认识,已经订了娃娃亲在同居。
姜喜澄早见识过流言的虚浮程度,倒也不痛不痒。
至于岑望,长着这么副好皮囊,又拥有强硬的家庭背景,怕也是在流言中泡大的,自然置若罔闻。
其实刚遇上这种事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为自己解释。
只是实践证明,压根没用,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开幕式结束后,路柏言也从七中赶来凑热闹。
下午有场接力赛,姜喜澄、杨许然本来想和纪昀一起去给班里的同学加油。
但头顶阳光耀眼,晒得她俩发晕,再加上中午没休息,体力不支,两人达成一致,都想坐着缓缓。
纪昀属于精力充沛的小太阳,根本不喊累,便拉着路柏言陪她去了。
看台区域是按班级依次划分的,一班和二班紧挨在一起。
大多数人都跑去看项目了,看台上身影稀少。
岑望似有所感的侧头,姜喜澄就坐在那里,背脊打得很直。
她素面朝天,凌厉五官带来的冲击力被她与生俱来的温和感冲淡。
皮肤白而细润,透着微红,阳光洒下来整个人像是发着光的水蜜桃。
马尾高高束着,天鹅颈舒展。心无旁骛地在写东西,松软的发丝垂在脸侧。
笔尖停顿的时候,左手指节屈起触着嘴唇,思索后又继续写着。
清新又过目难忘的美。
杨许然正面对一道数学题毫无头绪,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思路。
她现在和姜喜澄朝夕相处,已经成为朋友,问她题便不用顾忌太多:
“喜澄,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姜喜澄看了眼题,扯了张草稿纸铺在腿上,开始给杨许然讲解。
白纸太薄,稍一用力便戳了个小洞。笔尖穿过小洞,在姜喜澄的腿上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