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霑静看他两秒,最终点下头。
盛意西扬起笑,装模作样在题册上写写画画。
等盛庭霑上楼,他立刻去问黎婳,“小婶婶,你可以看恐怖片吗?尺度有点大的那种,你要是害怕的话我挑个别的。”
黎婳摇头,“我不怕鬼。”
盛意西两眼放光:“太好啦!”
他已经试过,三楼影音室的屏幕和音响都是影院水准,看恐怖片一定很过瘾。
冷静下来,担心黎婳说不怕是迁就他,盛意西再三确认。
看出他对电影的期待,黎婳拿出十二分的认真肯定道:“放心吧,我真的不怕。”
不仅不怕,甚至还因为想要见一见,做过蠢事。
九岁时,切身体会到死亡就是永恒的诀别。
就连梦也不给她错觉,太想再见一见爸爸妈妈和外婆,在他们走后的第一个中元节,她天真地在那个传说中地府之门大开的夜晚,等候百鬼夜行,期待着能见到她的家人。
从夜间七点等到十二点,等到长街寂静无人,由温转凉的夜风卷走纸钱烧出的灰烬和她微薄的希望。
世界上是否有鬼魂存在,直至今日仍是未被验真的问题。
她一度虔诚真切地希望和恳求有。
晚上,盛庭霑看到盛意西选出的电影是恐怖片时,也先问了黎婳怕不怕。
影片播放,刻意制造氛围的惊悚音效在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音响的加持下,给足了观众沉浸式的体验感。
盛意西捂着眼睛鬼叫时,盛庭霑去看身边的黎婳,见她一脸淡定的神情,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影上。
中国特色的恐怖片,解密环节是雷打不动的结尾。
笼罩于全校师生的厉鬼索命,是遭受校园暴力死亡的小姑娘的哥哥精心策划的一场复仇。
盛意西连连摇头,说自己早就猜到了套路。
电影结束,盛庭霑叫上盛意西去书房。
两人聊了许久,黎婳洗了澡出来,一场财经讲座看到一半,才等到盛庭霑回房间。
她关了视频,有些担忧地问:“小西还好吗?”
盛庭霑嗓音沉沉:“哭了一场,现在冷静下来了。”
如她所言,盛意西比他预想中更坚强。
谈完话,他和照看盛意西的心理医生通过电话,医生说因为他知道盛老夫人需要他,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会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另一方面,有他这个小叔在,也t给了他依靠和力量。
盛意西七岁时他就出国了,创业忙,和家里联系不多,小孩子不记事,没过多久就和他疏远了,彼此的感情都是他大哥出事之后才培养出来的。
听到医生这话盛庭霑不免自责,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要留在国外,而是留在国内陪着他长大,或许在他父母出事时,他的情况会好上几分。
黎婳抿了抿唇,看着他说:“明天小西回老宅,我跟他一起过去,帮你看着他,你别担心。”
盛庭霑垂眸看她。
她穿着一身米白睡裙,黑发如绸披散,脸上素净,乌亮润泽的眼睛是精妙的五官里勾勒得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坐在床尾,专程等着他的模样,很乖。
温若的嗓音恬淡,山间清泉一般淌过,抚平深藏于心的沉郁情绪。
男人嗓音透着几分松懈下来的沉缓,“你陪着的话,我是要放心一些。”
黎婳放下心,准备起身放回平板,身前的人却用手背碰了下她的脸颊。
手上冰凉的触感让盛庭霑蹙紧眉,宽大的掌心又抚上她额头,还是一样的温度。
“哪里不舒服?”
黎婳眨动眼睫,飞快否认,“没有。”
她深吸口气:“很久没看恐怖电影了,有点后怕。”
原来是被吓着了,盛庭霑收了手,轻轻笑了声,带着几分无奈。
神思不受控制,脑海里一些画面反刍,嘈杂的声音震荡着心跳变得错乱虚浮,背上又起了一层薄汗。
黎婳抬眼看他。
瞄过依稀可见黑素家居服下肌理轮廓的上身,男人骨相绝佳,这个堪称死亡的角度之下,能看到下颌线流畅,鼻梁高挺紧窄,垂着眸,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些许冷欲之感。
只是皮相,就足够蛊惑人心。
黎婳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眼底微光盈动:“抱一下,可以吗?”
盛庭霑凝视着她清亮的眼睛,迁就她俯身,一手撑在床边,另一手揽她入怀。
可以,怎么不可以?
他实在太高,倾身靠过来,黎婳不由后仰,双手环抱着他的腰。
被他的气息和热度环绕,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黎婳闭上眼,把自己深深埋在他胸口,嗅到他身上残留下淡淡的烟草味道。
“你抽烟了?”
盛庭霑失笑,他还特意散了味道才回来:“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