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送过来一些水果之后就去忙午饭了,黎婳在空荡的大厅四处转了转,将墙面上的山水画一一研究了个遍。
午餐李姨做了川菜,黎婳不太能适应这个辣度,只吃了小半碗饭。
走到小院,聒噪的蝉鸣声扰得人t心浮气躁,黎婳又回到房中,这会儿看不进去书,她回到卧室准备午休。
陌生的环境入睡困难,很久才睡熟。
下午再出来的时候,夕阳橙黄的光攀爬到门边,空气里细小的微尘浮动,正遇上李姨拿着清洁用具从另一侧的一间房间出来,看样子似乎是刚整理完盛庭霑的书房。
房门反锁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走道清晰可闻。
黎婳混沌的思绪在清脆锁门声中变清明。
李姨收了钥匙讪讪一笑,特意解释了一句:“我们二少爷不太习惯有人进他的房间。”
黎婳站在光影的暗处,面色无异。
那是盛庭霑的私人领域,她的确没有侵入的资格。
她只是想,她心里应该有一道清醒的声音时时刻刻警醒自己。
舞台剧总有落幕的一日,最入戏的演员回归现实之后,似乎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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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芬兰的第四天,盛庭霑与裴行之参观了M国知名地产大亨Edward先生在此地的私人酒庄。
酒庄不足两千亩,产量也不高,只是Edward先生送与妻子的小礼物。
芬兰的气候不适宜种植葡萄,但森林广袤,八月各式各样的野生浆果丰收,混酿的浆果酒香浓味洌,别有一番风味。
Edward先生搂着妻子,夸赞了一番今年新酿的酒,对盛庭霑说道:“Good for girl.”
暗示的意味浓郁。
参观酒庄原本不在今天的计划里,是这对慈和恩爱的夫妻早餐时知道盛庭霑刚结婚的消息后特意为他更改的行程。
盛庭霑闻着浆果的香气,也笑,用英文问道:“您这里有度数低一些的么?她年纪还小,喝不惯太烈的酒水。”
裴行之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老牛吃嫩草,浮夸开口:“His wife is only 20 years old.”
Edward太太不可置信惊呼一声:“This is too unexpected,I thought you would like mature and rational women.”
Edward先生也跟着说:“Me too.”
盛庭霑凉悠悠睨了裴行之一眼,轻笑着回答:“I met her, it was her.”
磁性低沉的嗓音混杂在浆果甜蜜的香气中,缱绻又温柔。
Edward先生哈哈一笑。
一旁的太太佯装无奈,叹息道:“ My niece is going to be sad.”
晚上回到下榻的酒店,裴行之还一脸促狭地在盛庭霑耳边重复:“I met her, it was her.”
“啧啧啧。”他一脸没眼看的表情,“盛董,不要告诉我你还装上瘾了?要我提醒一下你Edward先生和太太基本不在华行动,你这戏份有必要演到他们眼前来吗?”
盛庭霑摘下腕表,坐到阳台的真皮沙发里,慢条斯理将两只衣袖一圈一圈叠到手肘。
暖黄的顶光温柔倾泻,勾勒出他清晰深邃的轮廓,沉静的凤眸因为裴行之的话起了几分波澜,但转瞬便隐于深海。
他轻问,眼底一派意味深长:“你觉得我在演吗?”
裴行之在另一侧懒洋洋地靠着,听他这话惊得差点弹起来:“什么?你来真的啊?”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起盛庭霑的神色。
盛庭霑放松下来,由着对面那人审视。
裴行之吸了一口气,调动起脑海里全部的理论知识分析:“所以合约是一种……嗯……什么新型的追人方式么?”
“就像老贺看的小说里写的那种,其实你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对黎婳一见钟情,然后蓄谋靠近,准备徐徐图之?”
盛庭霑:“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行之自知被戏弄,翻了个白眼。
盛庭霑轻叹:“要是连你都看出来我在演戏,你觉得老太太能看不出来么?”
裴行之倒是没想过这一茬,也算是明白了盛庭霑的一番用意。
他问:“那你就不担心,你这做得太过,真招惹了人怎么办。”
盛庭霑却想到黎婳这几天安安静静,没有给他发过消息,给她的卡也没有消费记录进来。
“她分得清。”
裴行之看他笃定的神色,垂下眼沉思片刻。
“阿霑,感情上的事我也不算懂,但是人非草木……”
他悠悠叹道:“别被你自己的戏迷障。”
第31章 老公
芬兰时间早上九点整,北京时间下午两点,为期三天的第五届全球新金融峰会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如期召开。
黎婳作为金融专业的学生,自然也关注这一事件,早早蹲守起直播。
会场大气肃穆,富丽堂皇,与会人员包括多国政府要员,企业家代表,专家学者,金融业从业者……镜头下是一张张端正肃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