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谁都清楚的一点是，如果黎婳脱离束缚，那么她可以有无数种选择。
上个月那个午夜 ，他问过她一个问题，那个模糊的形象，此刻突兀地在眼前具象化。
是这样的人吗？她会叫他哥哥，或者是更为亲密的称呼。这个人以后会和她牵手，拥抱，接吻，也做更深入隐秘的情事……
想到这，落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瞬间用力，青筋迸起。
他下颌绷紧，闭上眼，强迫自己压下心头那阵绵长窒闷的不畅与戾气。
黎婳走近了才看到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司机。
她拉开副驾驶车门，裴行之先热切地和她打招呼。
黎婳偏头和他问过好后，才转过身，系安全带的时候叫了声哥哥。
裴行之啪啪打着字，催促贺川赶紧开火，倒是没注意这一声称呼。
盛庭霑不动声色看了眼她怀里的向日葵，发动了车。
这段时间黎婳为了复试费心劳神，吃过饭，兴奋劲儿一过就困了，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盛庭霑没有吵醒她，抱着人起身回碧水湾。
裴行之勾着贺川的肩膀，看他抱着人离开，“老贺，你说死鸭子……不是，你说阿霑都这样了怎么就是不承认呢？”
“他明明就是喜欢！”
贺川拍开他的手，低缓声线带着劝诫：“喜欢和在一起没有必然联系，他们怎么开始的你我都知道，黎婳心意不明，阿霑或许也有他的苦衷，到这一步他心里未必好受，这件事你少在他面前掺合。”
裴行之嘟嘟囔囔，“好吧。”
电梯下行的失重感传来，黎婳半睡半醒中想起什么，t拍拍盛庭霑肩膀。
“我的花没拿。”
“家里有。”男人沉稳回答。
第92章 自由
电梯直通车库，停靠的微微颠簸中，黎婳揉揉眼睛彻底清醒，从盛庭霑怀里下来。
已经到了楼下，没必要特意回去一趟拿那枝花，只是到底是老师一番心意，黎婳上车后拿出手机，给贺川发了条微信。
「川哥，我的花落下了，拜托你帮我养着吧，开在你家里也不算浪费。^ ^谢谢～」
裴行之就站在他旁边，看到消息的瞬间脸色骤变。
这花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她学长送的，就这么宝贝吗？
他一脸看破某个人嘴硬的人故作坚强伪装的模样，哀叹道：“老贺，我都明白了，难怪我们阿霑死不承认，小婳妹妹喜欢的另有其人！”
贺川没理他的哀嚎，回复了一个好，到杂物间去拿花瓶。
等他出来的时候，可怜的向日葵花瓣散落一地。
辣手摧花的裴大少面不改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嗑瓜子了。”
贺川：……
车刚开进碧水湾，黎婳收到贺川发来的对不起。
就在她疑惑时，下一条解释的信息接踵而至。
「你的花，已经遇害了。」
黎婳：？
她一头雾水，还是回了句没关系。
告知忠伯会晚归，楼中没有开灯。
头顶入户感应灯光线昏昧，大灯开关在黎婳那一侧，位置她记不太准，刚准备偏过身去探查，身旁的人压过来，她脚步一乱，背抵靠在墙面。
高大的阴影覆落，黎婳本能地仰头，她穿着五厘米的高跟，但身高和他还是有不小差距。
盛庭霑单手撑着墙，另一手绕到她后背隔绝墙面的凉意，完全将她圈在自己身下。
头一低，暖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视觉不清明，男人极具冲击的五官放大在眼前，眼神中带着令人熟悉的炙热晦深。
黎婳心一跳，这是他想吻她时的眼神。
空寂的房间传来两声清亮狗吠，爪子奔跑与地面摩擦的哒哒声由远及近，点在心跳上。
黎婳不自在地推了推他胸膛，“噜噜过来了。”
盛庭霑喉间溢出一点笑，呼吸炙热，“怕什么，它又不懂。”
黎婳还要说什么，盛庭霑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嗓音微哑，“一个月了。”
这个月她专心准备复试，他也忙于推进一个跨国合作项目，亲近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盛老夫人出游归来，过两日去看她，一瞧就能看得出气氛生疏。
身下的人眼睫掀动，黑润的眼珠像两颗上佳的猫眼石，光泽熠熠，就这样看着他，是默认的姿态。
她听从学姐给出的复试着装建议，妆容很淡，只是把眼尾重点勾勒了一下，加深了圆钝感，因此抬眼的时候给人的无辜感更重。
叫人不舍得为难。
盛庭霑的心蓦地一下软了。
黎婳以为他要吻下来的时候，眼前一暗，他掌着她的后脑，将人压到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紧紧抱在怀里。
男人身上的乌木沉香气息余韵悠长，携着他的身体热度围裹上来，不动声色之间织就一张温柔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