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白芷对其前世的怨念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可能是觉得高薇玉也是一个极其可怜的女人吧,在这场博弈中,显然厉晟清只把她当做了拉拢太师的棋子,而她这枚小小的棋子却在一次次谎言骗局中动了真心,用了真情。
在白芷眼中,高薇玉已经得到了这世间最痛苦的惩罚。
“乐安县主,求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她如今才二十几岁,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眼看着就要像花一般凋零了!”高夫人见到白芷激动不已,扑通一声哭着跪倒在地,拉着白芷的衣裙求她出手相救。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骗局,但高夫人看到女儿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底还是一片抽痛,甚至对白芷得药产生了怀疑,若不是她提前找人试验过确定可靠,此时说不定要先找白芷算账了。
白芷被高夫人扯住衣角动弹不得,不由轻皱起眉头,“来人将高夫人扶起来,本县主要先为侧妃把脉。”
春棠和小蝶连忙上前将高夫人扶到一边,白芷这才来到高薇玉身边,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右手轻轻搭到了高薇玉细弱的手腕上,她太瘦了,甚至白芷的手指放上去都觉得有些硌手。
她看向床上已经连眼睛哦度睁不开的高薇玉,半晌才抬起了手,高夫人连忙扑上来询问道,“如何?”
白芷坦言道,“侧妃的身子骨本就虚弱,近日又连连受到打击,内耗更加严重,原本若是及时补充营养,好好静养也是能够恢复过来的。只不过——”
高夫人攥紧了双手,一脸忐忑的等待着白芷的下文。
“只不过侧妃如今是自己萌生了死志,求生意识薄弱,所以就是大罗神仙到此也无能为力。”
高夫人一听,当即在一片惊呼中晕了过去,被人七手八脚抬到了旁边的房间休息。
“胡说八道!本王的侧妃在王府生活的好好的,如何会萌生死志?!县主若是不愿意医治直说便是,何必妖言惑众,误导别人!”厉晟清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他已经在门外听了很久了,原本他是不打算露面的,奈何白芷的话戳到了他的肺管子,她竟然当着高夫人的面说这些妖言惑众的话,那不就是隐晦的让高夫人理解成他一直在虐待高薇玉?这简直就是在挑拨他们两家的关系!
“既然晟王不信任本县主,又何必巴巴的让人将我请了来?”白芷丝毫不惯着他,回怼道,“侧妃到底为何会心生死志这是晟王府的家事,本县主无权置喙,但若是有人胡乱攀咬质疑本县主的医术医德,那我可要好好掰扯一番了。小蝶,拿上本县主的令牌,去将太医院的陈院正请来,让他老人家来断一断本县主到底是不是胡说八道!”
厉晟清再一次见识到白芷的强势,不由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陈元直是直接伺候圣上的,仅凭一枚小小的县主令牌就想将人叫出来,本殿倒要看看他买不买你的面子!”
结果,厉晟清很快就被打了脸,不仅陈元直到了,他甚至还拉来了太医院首席文昀。
“陈太医如今闲的很呀,一枚令牌就能让你跑上一趟,还把文太医都请了出来。”厉晟清咬牙阴阳。
“臣乃是听闻晟王府有事,这才急急赶来。”陈元直闻言微微俯身,回答的滴水不漏。
“老臣刚巧与陈大人在一起讨论医术,想着县主曾对老臣有过救命的恩情,想着以老臣的医术总能帮上些小忙,便厚着脸皮跟来了。”文昀紧跟着应和。
厉晟清拿这两个油条毫无办法,只能甩动袖袍,冷声道,“既然来了,便请二位替t侧妃看一看吧。”
陈元直和文昀连声应是,观察半晌之后,均得出了和白芷一样的结论——侧妃乃是心病,他们只能治病不能治心。
甚至陈元直还委婉的向厉晟清表示,要及早为侧妃准备后事!
厉晟清当即被气的回了正院书房,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白蓁耳朵里,小莲在一旁感慨,“没想到王爷对高氏那般看重,把自己关到书房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连饭都没有吃呢!”
白蓁听着小莲天真的话,心中冷笑。
她可太了解厉晟清了,那人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根本就不是在为救不活高薇玉而伤心,而是在担心高薇玉死后再也得不到高家的支持!说到底,厉晟清就是个眼中只有利益,无比自私的小人!
高薇玉终究没能熬下去,在白芷登门的第二日就断了气,撒手人寰。
高夫人强忍悲痛为女儿装殓,高家人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女儿的尸身回归故里,在厉晟清看来若是高薇玉的尸身回归高家,就等于断了和高家的联系,他自然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