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白芷这些日子很忙,即便她不主动去招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原本以为这样忙乱的日子,对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研究医术,没想到不仅没有懈怠了医术,甚至还有有所精进。
顾菘蓝欣慰的去按照白芷的方子去抓药了,增重的法子他知道,他也摸过了莹莹的脉,其中原理都是相通的,是以虽然白芷还没有写完,顾菘蓝却已经把药都抓好了,分成小包装起来。
待白芷写好之后准备去抓药却发现顾菘蓝早已经分完了,看了眼外祖父特意留出来的一个没有包起来的药材配料,发现和自己的方子如出一辙,不由笑弯了眼睛,调侃道,“外祖可真厉害呀!就像我肚里的蛔虫一样,一点都不带错的!”
顾菘蓝故意吹胡子瞪眼,“有你这样和外祖说话的吗?再说了我就算是蛔虫,那你就是小蛔虫,一会儿就给你喂虫子药吃,看你还贫不贫!”
“不敢了!再不敢了!”白芷笑嘻嘻说着,一边飞快的将最后一包药包好,将手中的方子和药全部递给莹莹,“以后你每天就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增重,只要你能坚持下来,到时候绝对能给你一个惊喜。你娘说你心在每天都跟着兄长习字,你先看一看是不是都认识,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莹莹打开方子,越看眼睛瞪的越大,这哪里是简简单单一张增重方子,这简直就是一张十分详尽的作息时间表!
从早上什么时辰起床,静息吐纳多久,早饭吃什么,吃完饭多久之后进行药浴,泡多久,什么时候用午饭,午饭吃什么,午睡多久,晚饭是什么,什么时辰泡晚上的药浴,几时上床休息,还要往脸上涂抹药膏……最后甚至连什么时辰喝水,喝多少的水也在纸上都列了出来。
时间安排并不是很紧凑,甚至还给她留出了玩耍休息甚至学习的时间,但就是给人一种一天都没有闲下来的感觉,让莹莹和张氏都不由落下一滴冷汗,这也太精细了吧!
“如何?能做到吗?”白芷微笑着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莹莹和石化的张氏。
“请县主娘娘放心,我一定能按照上面写的,一点一点全部完成的!”莹莹回过神来,连忙向白芷表决心,又看到自己手中厚厚的一摞药包,连忙道,“只是这个草药钱,我们现在还拿不出,您可以以后从我工钱中扣。”
“好呀,十天之后我检查成果,不能通过的话可不要哭鼻子。”白芷笑道。
张氏母女千恩万谢的走了,白芷则是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阿姐,你在想些什么呀?”被冷落了许久的弦月终于找到机会凑了过去,和白芷挤在一张圈椅中,撒着娇。
“我在想,像张氏母女那样的情况是不是还有大把的存在?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白芷的眼中透露着一种无奈,一种悲悯,即便她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同情别人。
“阿姐,你不用想那么多,这世间本就如此,强者能够拥有一切,弱者就只能在底层挣扎,强者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弱者却只会逃避,在阴暗中嘲讽世间的不公,可是却从不反思他们自己到底有没有为了目标拼尽全力。”
“你看这条街上就有那样多的贫苦人家,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这里很快会重新开张,会需要很多的人吗?可是只有刚刚的张氏出来主动寻求机会,其他人呢只会懒散的躺在家中等着天上掉馅饼,所以有时候他们过得不好,也不全是世道的原因。阿姐,这种人咱们是帮不过来的。”
弦月的双手搂住白芷的肩膀,让自己的脸紧紧贴着白芷的脸,语气十分淡漠的说着那些话,在她心中,所有人都不值得同情,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种人,她当初在花楼中时见的太多了。
白芷明白弦月的意思,人生在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她也并不能完全认同弦月的看法,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那些一生下来就没有人照顾的孩童呢?他们即便是想改变命运,又能靠什么呢?靠在大街上为了一点吃食与一群人乞丐争抢,还是靠偷别人的钱袋子最后被抓进监牢受尽皮肉之苦呢?就连生存都成为一种奢望的时候,他们是否也会憧憬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再也不用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可是又有谁来给他们这种选择的机会呢?
白芷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弦月,我想建一个育婴堂,给那些从来没有选择机会的孩子们,一个重新选择做人的机会。”
弦月虽然不理解她的想法,觉得阿姐简直善良过了头,但还是点点头,“好,只要是阿姐想做的,弦月都会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