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真生气起来,皇上都压不住她的怒火,怕是地上路过的蚂蚁都要被骂两句。”
“咱……好像也顶不住。”可娘娘出事,若是瞒着两位王爷的话,他们也难逃其咎。
进退两难,金嬷嬷和金宝满脸为难抿了抿嘴,互相对视一眼,陷入沉默中。
期间俩人换班抱着林琉璃入睡,直到林琉璃睡到自然醒,伺候起身后,这才解放双手。
看着黄昏的霞光洒满天空,拉斜了宫墙的影子落在地上,微风轻轻拂动枝叶,林琉璃收回目光,举杯饮茶,神色落寞看着茶杯里的倒影,随着颤抖的手水波晃动,摇碎了落在茶水里的容貌。
沉默几息后,哑着嗓音寂寥道:“去把胤熙和胤裑找来,皇……,算了,先别叫皇上了,就他们兄弟俩吧!”
康熙暂时别告知了,怕事情有转机,也怕他提前对自己动手,先告知孩子们,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好了。
林琉璃突如其来的指令,听得众人一愣,看着她出神,两息之后,才反应过来,金宝迅速躬身应答:“嗻!”
目送金宝远去,直至身影消失在眼前后,林琉璃这才落杯,勉强勾起唇角,看向金嬷嬷说道:“茶水淡了些,让他们烧一壶热水来,我想静静,等胤熙兄弟俩来了后,让他们进殿,嬷嬷在门口候着。”
落了声后,林琉璃立即拉耸沉重的眼皮,掩盖眸中的疲倦,闭眼假寐。
“嗻!”
听懂对方言外之意,金嬷嬷拿着一床薄毯子上前为其披盖在身上,带着殿内所有奴仆出去,亲自守在门外。
清了场的正殿,显得异常宽敞,使得闭了眼的林琉璃,感觉眼前所有东西在不断缩小,连同她自己都如沧海一粟,孤独无依飘零在一望无际的海洋里,海浪瞬间吞没她的灵魂。
孤寂惊恐不安的灵魂,在不断挣扎,窒息感充斥整个胸腔,令她喘不上气,胸口沉闷得慌。
一盏茶的功夫,胤熙和胤裑俩兄弟飞奔而来,见贵妃椅上的林琉璃面如雪白,紧闭双眼,安详地躺好,顿时,心里咯噔一t声,感觉毛骨悚然。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顺着大腿直蹿天灵盖,慌张的脚步在此刻宛若千斤重,竟有些抬不起来。
单薄的身子跟着踉跄一下,差点没能站稳脚跟摔在地上,幸好俩人眼疾手快扶住门框,狼狈稳住身子,这才没摔在地上。
双膝一软,滑跪在林琉璃跟前,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握上林琉璃的手,惊慌失措染上哭腔,连颤抖的声音都变得凄凉了些:“额……,额娘……”
听见俩人异口同声唤了一声额娘,陷入梦魇不得解困的林琉璃,宛若寻到出口一般,猛地挣扎了一下沉重,跟被鬼压床似的而动弹不了的身子,刷地一下睁开眼。
三人面面相觑,紧盯林琉璃亮晶晶敖红的双眼,胤熙和胤裑顿时哽住堵在嗓子眼里的话,打了一个哭嗝,一息后,胤熙这才缓过神来,抬手拭泪,与此同时,顺手抹了一把胤裑的脸。
把尚在蒙圈中的胤裑强行拖拽起身入座,为俩人斟茶,双手给林琉璃奉茶,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林琉璃身上打转,试探性问道:“额娘这是出了什么事了?金公公寻我俩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您出了什么事情。”
“儿臣张嘴一问,金公公立马就扯开话题,或是含糊其辞,方才看见您一动不动的躺着,儿臣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从头凉到脚,惶恐极了。”
他差点以为额娘薨逝了,这种错觉不知为何牢牢占据整个心房,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幸好额娘睁开眼睛了,不然他真的会疯。
没有额娘的孩子,和没了树叶的树苗有什么分别?
听见胤熙的话,林琉璃别有深意的目光紧盯着他,两息之后,抬手摁住胤熙奉茶的手,使其被迫落杯,捏了捏涨疼的眉心,疲倦道:“坐,额娘今日找你们来,确实是有件事情同你们说,也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见状,胤熙一愣,余光和胤裑对视一眼,后者无感耸耸肩,举杯饮茶,镇定自若。
胤熙心下一紧,缓缓松开奉茶的手,举止僵硬,顺着林琉璃的目光入座,红润的眼眸紧紧盯着对方,唇齿轻启:“额娘请讲,儿臣洗耳恭听。”
林琉璃看着他笑而不语,漆黑的瞳孔猛缩,支起身子坐直,动作僵硬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猛地一下扎进心脏里,顿时玉簪断成两截,落在怀中。
面上任旧是笑脸盈盈,在兄弟俩错愕震惊的目光下,伸手使劲把断在体内的玉簪抠出来,肉过于紧实,牢牢包裹着玉簪,没能抠出来,只能掏出一把锋利,泛着寒光的匕首,强忍着痛楚把玉簪剜出来,下一瞬,带着血液的玉簪被扔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