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搀扶住林琉璃往椅子走去,俩人落座后,温贵妃这才打开话匣子,对林琉璃投去担忧之色:“今日我隐约听见永寿宫有些喧闹,便想过来瞧瞧,如今一看,姐姐果然出事了,面容惨白,神色满是疲倦,这是出了什么事?”
“姐姐若是有用得到臣妾的地方,只管明言,臣妾必定竭尽所能……”护你。
毕竟这是长姐临终前的执念,护你亦也是护胤裑,延续长姐的念想。
贸然被人真诚的关系,林琉璃那干枯的心,瞬间被这暖意填满鲜活几分,那雀跃的跳动瞒得住旁人,也骗不过自己的感官。
委屈在这一刻好似快绷不住想要宣泄出来,疲倦的眼眸一点点渗出泪珠,润湿了眼眶,模糊了视线,辨不清眼前之人是敌是友,她是否能把手背,把埋葬在心底的心事对她脱口告知?
林琉璃狼狈抬手拭泪,匆匆低垂眼眸,避开温贵妃那错愕不可置信而炽热的眼神,她并非如同世人若想的那样无坚不摧。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缓心中错综复杂翻涌的心绪,随即咬紧后槽牙,努力抑制住哽咽声,使劲从胀痛的喉咙里挤出声。
可是,憋红脸都无济于补,哽咽颤抖的声音溢出唇齿之外:“无碍,皇上会护我。”
“我是皇上的嫔妃,皇上有护我的职责,此事有些复杂,妹妹别被卷进来了,若是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等事情了了,我再上门同你闲聊。”
此刻,林琉璃连高高在上,宛若是自己身上盔甲的自称都顾不上用,独用一个我字,和温贵妃平等交流,如同姐妹一般。
“姐姐……”
见此,温贵妃欲想继续劝解,可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林琉璃打断回绝:“先回去吧,你在这,我有些紧张不适。”
那鉴定不容拒绝的目光紧紧落在温贵妃身上,叫她心生畏惧,下意识垂眸避开,知她不悦,温贵妃也不欲多留,犹犹豫豫起身,对她福身施礼道:“既然姐姐没事,那臣妾便先行告退!”
“等姐姐方便了,臣妾再上门拜访,坤宁宫同永寿宫路途不过是几步路的脚程,若姐姐有需要,派人过来告知一声,臣妾便会自个上门“请安”。”
语毕,深深看了一眼林琉璃,起身离去。
林琉璃亦起身相送,把人送到门口,忽然拽住温贵妃的手腕,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从手腕上脱下玉镯,套在对方手腕上,倦怠道:“这是皇上第一次赏赐于我的手镯,带了这么些年,算是我较为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当个念想。”
说着,林琉璃抬眼看天,方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霎时,顺着眼角划过脸庞砸在衣襟上,随即转身进门,没等温贵妃反应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留在这个时空多久,就当是个念想吧,想今年你我之间暂时友好的情谊,想你对我的担忧,想你不同旁人会对我的心软,让我念念不忘……
“娘娘……”
青玄之看着林琉璃踏入殿内的身影,对温贵妃诧异道,可话一出口,顿时察觉不对劲,急忙咬断后面未完的话,毕恭毕敬搀扶温贵妃的手,立好。
“走吧!”
温贵妃亦是如此,眸中满是诧异错愕,手下意识抚上腕上的玉镯搓磨,好半晌,嘴角微翘,收回目光对青玄之笑道。
善有善果。
看来,林琉璃也并非传言中那么不堪,她坚强的外面,不过是用来护着自己的盔甲。
身后无人的女子,若是不努力冲刺,如何能在这个吃人的皇宫站稳脚跟?
如何能护住膝下那一双孩子?
“嗻!”
初阳拉长几人倒影在地上的影子,影子漆黑却充满暖意,狠心之人,心脏也是红的。
回房后的林琉璃,一头扎进福堂,双手合十,口中念叨佛经,姿态虔诚,对着佛像跪拜祈求。
她也不知自己想要祈求什么,反正就是图个心安,总感觉念两句经文,就能洗涤心灵,以达到安宁。
等礼佛结束后,金宝适时凑上前,小心翼翼把人搀扶起身,回禀道:“娘娘,凶手一事,皇上说查不出来,此人无父无母,就跟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
“在内务府也没有登录在册,唯一能混进宫的就只有御膳房,每日运送蔬菜潲水之内的途径,御膳房的师傅们也被拉去审问了,可谁都说不出此人从何而来。”
“其他人更是一口咬死不知有这人,目前事情陷入僵局,皇上正发怒呢!”
“御膳房的师傅们,全都被发落到浣衣局内,当日值班的侍卫们,多半都被贬职,调离了,您瞧这事可要继续试探?”
查不出来,皇上也不可能因一个人,把整个御膳房的人全都杖杀,亦或者,把守门的侍卫们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