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锡没能如她所愿,面露无奈为难,摇摇头,真诚地看着她,歉疚道:“奴才愚钝,找不出法子,请娘娘责罚!”
说着,目光落在德妃手中握着的茶杯,面露释怀,苍白无力的笑容挂在嘴角,好似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唇色惨白,殷红的眼眸泛着泪光。
本想赐死,何来那么多事情。
听见云锡的话,德妃翘起嘴角,毫不犹豫把手中紧握的茶杯递上去,温声道:“这几日忙前忙后的,身子都看着单薄了些许,快喝口茶润润喉。”
冰冷的话如同裹糖的砒霜,甜美的笑容,和索命鬼无异,云锡甚至不能站着赴死。
他盈盈笑着,双手虔诚接过茶杯,襒了一眼云溪,见对方晶莹剔透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紧咬下嘴唇,满是隐忍不舍,惊恐之色染上眼眸,对他微不可查摇摇头。
云锡还之一笑,仰头痛饮,随即毕恭毕敬把茶杯还回去,磕头谢恩:“谢娘娘赐恩。”
“下去吧!”德妃神色清冷摆手道。
“嗻,奴才告退!”
云锡细细察觉,并未感觉自己身子有何不妥,除了喉咙处因茶水流淌过而寒凉之外。
一时之间,殿内独留云溪和德妃两人,云溪绷不住精神压力,不用德妃出言,便先一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磕头,压抑着哭声,祈求道:“请娘娘责罚!”
“哦~”
“你何罪之有?”
见她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吓破了胆,德妃立即来了兴致,松了松紧绷的身子,以慵懒之姿靠在椅背上,重新斟茶下药。
“奴婢不能为娘娘分忧解难,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
吓破胆的云溪邦邦几下,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直至额头磕破皮渗血才停止这疯狂的举动。
这钝刀割肉,令她实在是太痛苦了,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没有云锡作陪,她不敢一人独自面对德妃。
“好孩子,本宫长相也并未夜叉,不必见到本宫就露出一副被吓破胆的神色来,以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宫是何等蛇蝎心肠的主子,容不了奴才呢!”
“来,先喝杯茶缓缓神,能不能为本宫排忧解难,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身侧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本宫已经习惯你伺候了,用不了生人。”
德妃边对云溪摆手叫起,边把茶杯递给对方,温柔安抚道。
扬起的嘴角,跟用刻度尺衡量过一样,即虚假又冰冷无情,连同温柔的眼眸都晬了毒。
可笑啊!
云溪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十分虔诚对她叩首后,哆哆嗦嗦伸手接过茶杯,惊恐之色染上哭腔:“奴婢谢娘娘恩赏!”
云溪扬起笑比哭都难看的笑容来,脸色早已被泪珠冲刷泡白,释怀一笑,抬手虚掩杯口,一饮而尽举杯相还。
“本宫瞧你脸色不对,先下去歇息吧!这有奴才伺候,别忧心本宫。”
德妃故作关心道上一句,却令云溪感到不寒而栗,浑身透彻心凉,跟掉进冰窟没有什么两样。
胀痛的喉咙,此刻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挤不出声来,云溪只能就此作罢,恭恭敬敬磕个响头,缓缓起身抬脚出去。
看初阳暖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云溪神色有些恍惚,伸手去接,光却穿过指缝落在地上,明明是一束完好无瑕的光,却因自己一己之私伸手阻拦,落在地上时,变成稀碎。
终是她无用,强求不得。
云溪无声苦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芜房,安详地感受濒临死亡的感觉有多奇妙。
这边,林琉璃专门在胤礽下课途经之处闲逛,等他下课路过的时候,迎面凑上去。
见到来人,胤礽身旁的奴才,迅速轻扯一下只顾着埋头苦走的胤礽,悄声提醒道:“爷,敏贵妃娘娘来了。”
听闻此言,胤礽急促的脚步一顿,抬眼望去,见到林琉璃后,站直身子对她颔首道:“胤礽给敏贵额娘请安!不知敏贵额娘这是要通往何处?”
这也不是去养心殿的路,更不想是去东三所的路,倒是像专门来堵他的路,念此,胤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爷安好!”
林琉璃对胤礽颔首应答一声。
紧接着,眯着眼睛看向别处,左右环顾,见四下皆有人来往,顿时放下心来。
随即把目光重新定在胤礽身上,娇笑道:“本宫是来找太子爷的,有些事情,本宫百思不得其解,在找上太子之前,本宫也曾向皇上求解过,但皇上总是左顾而言他,从未正面回应过本宫。”
“本宫无奈之下,这才上门找太子爷,请太子爷帮忙解惑,不知太子爷可愿行个方便?”
索额图的孽,找不到前朝的人,太子无疑是最佳解惑人选,而大阿哥则是惠妃负责,康熙不愿发声,就让她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