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奴才告退!”
语毕,两位太医结伴出门。
幸好,胤裑虽发高热,但没有出现痉挛。
林琉璃看时间差不多了,太医们也在,便对胤熙说道:“你去一趟永和宫瞧瞧,胤裑身子不适,额娘不便离身,九阿哥薨逝,你身为兄长,也不好不走个过场。”
“咱们永寿宫的人,总得有出个人过去看着,眼下,怕是所有主子都到场了。”
“是,儿臣去去就回。”
胤熙敛去眸中忧色,微微颔首,对林琉璃应答道。
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抬步出去。
等胤熙到达永和宫,站在院中,听见殿内传来悲天悯人凄厉的痛哭声,真是听着伤心,闻者落泪。
听见这哭声,忽然间,觉得他竟然有些卑劣,觉得十分欢愉。
急忙压下微翘的嘴角,疾步进去,瞧见面色惨白的胤祚躺在灵柩中,德妃正使劲扒着灵柩不松手,哭得撕心裂肺,双眼红肿,一向重视仪态的她,此时狼狈不堪。
衣摆沾染尘埃,头发散乱,面上本是精致的妆容,此时都被滚滚滴落的泪珠冲刷,糊了一脸。
胤熙凑到康熙身侧,对他拱手作揖低声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胤裑身子如何?你额娘……”
没说完的话,被紧急吞去尾音,想起,方才林琉璃敷衍不尊自己的态度,康熙顿时心梗,不愿多言询问,全赖习惯。
胤熙自当不知:“回皇阿玛的话,胤裑惊魂发高热,徐太医和王太医正熬药呢!”
“额娘看起来也不太好,双眸红润常含泪水,眉宇间满是愁思,皇阿玛是知晓的,只要胤裑惊魂,次次都是九死一生,额娘肯定放心不下。”
“既然如此,你便不必走这一遭,留在永寿宫也能帮你额娘盯着点。”
听见母子两人都身子不适,康熙还是没能忍住溢出关系意思,毕竟他刚失去一个儿子,要是胤裑再出点什么事情,让他一日内连丧两子,如此天罚,他该如何承受?
天下人,又该怎么议论他?
“胤裑有额娘和太医看着,九弟薨逝,儿臣作为兄长,岂能不过来送他一程?”
“原本胤裑和额娘都该来的,但因身子不适,缠绵于榻上,下不了地,这才遗憾缩在永寿宫给九弟祈福,愿九弟来世能顺遂长乐。”
说着,胤熙温润的目光落在灵柩内胤祚的身上,心中不禁叹道:下辈子别投胎帝王家了,鲜少能活到出宫建府的。
他们能活,不过是额娘委曲求全换来的,不是人人都能像额娘一样,即幸运又不幸。
听这话,康熙也继续劝解,收回目光,紧盯胤祚,置于膝上的双手微微蜷缩半握,眸中泛着泪光,紧拧的眉宇间满是哀伤。
日落西山,再是不舍,梁九功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提醒:“皇上,时辰到了,再不送出宫,该落锁了。”
“送出去吧!”
康熙轻轻磕上眼帘,卸去浑身力道,倚靠在椅背上,闭目,做逃避举动。
见状,梁九功神色动容,垂眸:“哎~”
拉长的尾音,充满伤痛沉重。
梁九功对等候多时抬棺太监摆手:“抬棺,送九阿哥出宫“建府”。”
“嗻!”
一声令下,几人捞起袖子凑近灵柩,手刚碰到灵柩边沿,就被德妃重力拍开,而后,整个人扒在灵柩上,对康熙哭着哀求道:“求皇上让黄太医再诊脉瞧瞧,救救臣妾的胤祚。”
“胤祚年幼,正是离不开臣妾的年岁啊!”
“臣妾的胤祚定也舍不得离开臣妾,他还活着,请皇上派太医救救胤祚,臣妾的胤祚向来乖巧听话,定不会一声不吭离臣妾而去。”
边说,边松开扒着灵柩的手,身子瘫软下来,趴在地上,使劲对康熙磕头祈求:“臣妾给您磕头,求皇上让胤祚留在臣妾身边,胤祚还活着,求皇上别把胤祚送出宫……”
“额娘……”
“姐姐……”
“滚!”
其她嫔妃和胤禛看到这一幕,暂时放下心中芥蒂,被她哭软了心肠,纷纷围上去,心疼地想要搀扶她起身安抚,便被浑身立刺的德妃,快手甩开,厌恶怒喝。
跪直身,把矛头指向胤熙,放声怒喝,厌恶怒骂道:“你是刽子手之子,为何死的不是你,而是本宫的胤祚?”
“他还那么小,敏贵妃为何容不下本宫的胤祚?本宫的胤祚向来嘴甜,从不会对任何人出言不逊,也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本宫更是整日缩在永和宫内,不敢和敏贵妃对上,生怕敏贵妃一个气不顺,就把本宫的孩子出气,谁承想,本宫终还是被这飞来横祸殃及到。”
“敏贵妃要是看不惯本宫,大可求皇上要一封圣旨,赐死本宫便可,为何要动本宫的胤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