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本分!”
梁九功一听这话,连忙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腰肢再度压低,脑袋都快埋到胸上去,捧着小匣子的手指紧扣边缘,紧张的喉咙上下滑动。
对方没有起身相迎,他已经习惯了,敏贵妃向来不把皇上放在眼中,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这可是疯起来六亲不认,连皇上都敢踹的主,他怎敢表露不满?
别说接旨时不愿起身了,就算是骑在他脖子上听旨都可以。
说完,金宝迅速凑上前接过小匣子,顺手掏出几个小荷包递上去:“有劳梁公公了,最近变天,寒气重,娘娘请几位公公喝杯茶水润润喉。”
“奴才谢娘娘赏赐!既然物已送达,那奴才便先行告退,回去同皇上回禀了。”
见林琉璃面无表情,不显喜怒,跟行尸走肉似的,梁九功一瞬感到胆寒,硬着头皮提出告辞。
林琉璃冷眼看着他们,声音极为飘逸道:“去吧!”
“奴才告退!”
得到许可,梁九功急忙应答退出去。
金宝把小匣子递上去,林琉璃伸手接过,掀开一看,看到熟悉的玉瓶,一瞬展开笑颜,美容药水到了。
瞟一眼后,匆匆盖上,隔绝其他人的目光。
康熙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回去之后,立马让人加班加点弄了这些宝贝出来,还真是“爱”她啊!
“伺候本宫洗漱!”
说着,抱着小匣子起身回寝宫,把匣子安置在锦被内,对金嬷嬷郑重吩咐道:“看紧了,任何人都不许掀开锦被看,我的匣子不可有任何闪失。”
真不是她小气,而是,这玩意要是被旁人拿去喝,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肯定会嘎得透透的。
“嗻!娘娘放心,奴才亲自盯着,绝对不会让人摸了去。”
见她面容严肃,金嬷嬷也没敢懈怠,谨慎高度紧绷,目光警惕左右巡视,挺身笔直地站在床前,以肉身为盾牌,隔绝想要偷物的手。
“嗯~”
若心搀扶林琉璃到隔间洗漱,一套流程下来,半个小时,洗去尘泥浑身轻松,躺在床上,落下床帘。
摸黑撬匣子,拿出玉瓶把簺子,玉瓶怼在唇边,十分豪迈,一口一瓶,也不管有多毒,是什么毒,全都混在胃中,仍由它们慢慢发酵。
一整个匣子毒药下肚,人没有被毒死,倒是被毒醉了。
林琉璃双颊红润,面若桃花,眼神迷离,打了一个嗝,动作潇洒把玉瓶往后一扔,猛地掀开床帘,对跟前晃荡迷糊的身影大吼:“再给本宫来上好毒药来,本宫还能痛饮三百瓶,去把玄烨给本宫喊来,让他跳个舞给本宫助助兴!”
话音一落,金嬷嬷等人一瞬吓得魂游天外,下意识顺着本能,双膝一软猛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殿内噤若寒蝉,气氛压抑而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无形的沉重所笼罩。
摇曳的烛火,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火焰所带来炽热感,温度瞬间荡到谷底,如同冬日飘着鹅毛大雪,一股寒意从脚底直钻脑门。
周围的声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吞噬,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窗外凉风拂动叶片的沙沙声,或是风在枯枝间穿梭的呜咽,和胸腔里如同使劲敲击鼓面的心跳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仿佛每一个呼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四周的景物也显得毫无生气。
听不见回应,林琉璃一瞬暴怒,伸手使劲一拽,扯落床帘砸在金宝门面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拽到自己跟前,眯着眼睛同他对视,阴鸷命令道:“快去把玄烨给本宫宣来,本宫要他过来跳舞助兴!”
不容拒绝的命令,砸在金宝识海上,令他不仅胆寒,连软绵的双腿都夹不住尿意,当众失禁,吓得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沉重的肉身拖拽着林琉璃的手腕,令她嫌弃推开,金嬷嬷等人快手接过,给金宝掐人中,精神崩溃到极点,却不敢溢出哭腔,生怕刺激到林琉璃。
发酒疯一词,此时在林琉璃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依不饶,重拽一人,神色不耐蹙眉,委屈染上哭腔:“你们怎么一个都不命令啊!”
“是不是本宫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们想要背刺本宫不成?叫你们去喊一个人,看把你们难为的!”
“你快去啊~,记得叫玄烨,你是不是不知道这爷们是谁啊?本宫跟你说,玄烨就是康熙帝,大清第四位皇帝,有点脑子,手腕也厉害,被后人称为千古一帝……”
林琉璃拉着若心念念叨叨良久,金嬷嬷趁机伙同红杏把金宝抬出去,同时飞奔养心殿请人,其他奴才也不敢耽搁时间,迅速往太医院的方向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