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娘娘若是身子有所好转,前来为皇后娘娘哭灵的话,皇上特命奴才给娘娘备上椅子,还请娘娘切莫太过悲痛,以免伤身。”
瞧瞧这语言艺术,算是被梁九功玩明白了,能成为康熙跟前大红人,也不是没有理由,至少他面面俱到。
林琉璃听见这话,也没有多留,在众人炽热的余光紧盯之下,淡定颔首,暗中掐了一下指腹,令面色惨白,一副弱柳扶风之相,对里间感激道:“臣妾多谢皇上施恩,臣妾身子不适,怕冲撞皇后娘娘仙灵,便自行回宫,为皇后娘娘诵经祈福。”
说完,把手搭在金宝手上,由他搀扶出去。
这走向,令众人醋得牙酸,简直没眼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之所以会病逝,多半由敏贵妃掺和的功劳,作为凶手,对方不仅恩宠不断,还能全身而退,连哭丧都不用。
简直可笑,忽然间,众人有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心中凄然,这后宫成了敏贵妃的一表言堂,皇上……看不清啊!
狐媚子不除,她们永无出头日,大清终将国之不国,也不用斗了,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赛道上,她想要什么,只管吱一声,皇上便屁颠屁颠双手奉上,而她们这帮人须费尽心思,冒着生命危险才能得到。
第153章 三两句,立马扭转局面,这便是语言的魅力
众人恭恭敬敬跪在冰冷的地面哭丧,而林琉璃则舒舒服服回永寿宫卧床歇息。
真是同人不同命!
金嬷嬷坐在床阶上候着,稍稍思索了一瞬,踌躇问道:“娘娘可要去给皇后娘娘跪灵?”
“眼下,估摸着听见丧钟响起的文武百官和诰命夫人们进宫哭丧了,现在,满皇宫算了算,也就太后娘娘的寿康宫,和咱们的永寿宫没有动静,奴……”
“那你是何做想?”
金嬷嬷话都没有说完,林琉璃立即用疑问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另类,有多不合群,名声多半也会因此受损一片狼藉,但那又如何?
佟佳·婉清本就是她费尽心机弄死的,活着的时候,她都没想着给佟佳·婉清行跪拜之礼,没道理,人死了,她就要去装孝子贤孙去哭丧。
话说回来,就算她愿意去哭丧,按照佟佳·婉清恨不得对她啃其肉,饮其血仇恨心思,听也不愿她站在灵柩前脏了她往生路。
两看相厌,不如各不相干,阴阳两路,各走半边,谁也不碍着谁。不挺好的吗?
听见这问话,金嬷嬷本就紧张的心弦瞬间提到嗓子眼,噎住,上不去也下不来,心里难受得紧。
她不是不知道娘娘同皇后娘娘有节,可问题是,如今皇上抬举佟佳·婉清,册封她为皇后,虽未曾举行册封礼,可圣旨一下,大清之内无人敢不认。
皇后乃是中宫之主,皇上妻子,自家娘娘虽贵为贵妃,可还是改变不了是妾的事实,妾在妻面前永远都不可能抬头,别看皇上明面上有多宠爱娘娘,暗地里,还不是不愿抬举娘娘,册封她为皇后。
且因盛宠名头,娘娘不管是在皇宫,还是在前朝民间,早已名声狼藉,连同两位王爷的名声都一落千丈,不得不说,皇上尽享齐人之福,锅却甩给娘娘,独自功成身退。
金嬷嬷讪讪一笑,小心翼翼试探道:“皇后娘娘终归是中宫之主,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娘娘虽贵为贵妃,但名份上任旧是一个贵妾,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妾就得矮妻一头。”
“娘娘若是不愿前往的话,纵使有皇上宠着,可等日子久了,色衰而爱驰,还请娘娘三思,逝者为大,娘娘面上还是要装得漂亮些,不仅是为了做给皇上看,还得做给天下万民看。”
说着,神色忐忑努力努嘴,紧接着弱弱补充道:“就算娘娘不去,瑾王和晋王也躲不过,给嫡母跪灵此乃天经地义,娘娘不去看着,万一被难缠的“小鬼”盯上,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嘛?”
话音一落,金嬷嬷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差点从口中跳出来,赶忙垂眸,跪在地上垂头,不敢继续出声。
林琉璃伸手挑开床帘,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以防御姿态睥睨跪在床边的金嬷嬷,静想两息,对金嬷嬷伸手拉起身,让对方坐在床沿。
动作极为自然,身子倾侧靠在金嬷嬷紧绷的肩头,慵懒道:“嬷嬷所言极是,我也知晓其中道理,可我同佟佳·婉清早已水火不容,此番前去,肯定讨不到好。”
“她的忠仆涟漪和梁景忠都不是等闲之辈,我这一去,和只身赴鸿门宴有什么分别?何必找不痛快?”
“置于胤熙和胤裑,嬷嬷便同金宝俩人随同过去跪灵,让他们都机灵一点,跪得差不多了,装病回来歇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