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顶多就是感到胃胀,没道理会心脏疼啊!
刚想出声询问奶娘,就听见胤裑哽咽道:“儿臣不想额娘和哥哥薨逝,儿臣想要永远伴随额娘和哥哥,额娘不在身边,儿臣怕。”
“夜里太黑,白日闲来无趣,没有额娘和哥哥作陪,儿臣怕,怕一觉醒来,你们一个都不见了……”
絮絮叨叨哭了良久,没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吓得面如雪白,直至哭哑嗓音才堪堪止住决堤的泪水。
看着床上入睡都不得安稳的胤裑,绯红的眉毛紧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哪怕入睡也握得发紧。
林琉璃索性躺在一旁,把胤裑揽在怀里,手轻轻顺着他的手背安抚着,呆愣的看着床顶床幔,放空脑子,思绪散发。
薨逝……
若是前世她也避之不及,只要一想自己随时可能会出现意外死去,就被别的惶恐无助,特别是害怕父母老去,她还活在世上举目无亲。
可穿越过来,她特别渴望薨逝,渴望回去,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被这大环境影响,影响了想回家的决心,本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可当随着时间推移,目光落在一双儿子身上时,她逐渐也会有所动摇犹豫了,终是被这枷锁套住……
可悲!
等醒来时,耳边似有似无听见远在延禧宫的荣嫔撕心裂肺的哀鸣声,就是不知这哭声能否透过层层厚重的宫墙,转递出去钻入七阿哥的耳中。
小孩子夭折,在这时代看来,便是晦气,不能久停,早些入土为安才是最好的,既能安抚灵魂,又能卸去晦气。
所以等七阿哥洗漱收拾干净,换上衣裳时候,便被装进灵柩里,抬出去,埋在皇陵附近。
“嬷嬷去小佛堂点一盏灯吧!”不知是为了心安,还是别的,林琉璃对金嬷嬷吩咐道。
“喳!”
康熙躲在养心殿里喝闷酒,独留梁九功近身伺候,他颇为心疼小声劝着:“皇上醉酒伤身,七阿哥是观世音菩萨座下童子,眼下不过是功德圆满,归天享福去了。”
“您且放宽心,别磋磨自己,您还有太子爷,大阿哥、二阿哥几位主子爷呢!”
听见梁九功的话,康熙饮酒举动一顿,抬眼看着露出一小缝隙的窗户,红润的眼眸瞪圆几分,欲想透过纱t窗看见天上月,可他知晓,天上无月,独有鹅毛大雪从天飘落。
压在大地上,让生机难以透气,冰凉的寒气,一个劲钻入胸腔,缠绕在心尖上,令他感到灵魂宛若坠入冰天雪地一般冷得直哆嗦。
脚步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里,提着酒壶的手腕,纤瘦了些许,在死寂的氛围中,烛芯的爆鸣声显得格外呱噪。
烛火摇曳生姿明明灭灭,影子映在纱窗上摇摇晃晃略显单薄,他面上状似不解,苦闷悲伤道:“你说朕是不是天煞孤星?这……”
听见这话,梁九功心差点吓得骤停,连忙跪在脚边落泪温声安抚:“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下凡,大清皇帝,天生祥瑞,绝非什么天煞孤星,还请皇上别妄自菲薄……”
话都没有说完,康熙紧接着自顾自道:“若是不然,为何朕年幼父母双亡,亲缘浅薄?”
“这些年,孩子生死差不多同量,朕的孽……”
康熙絮絮叨叨良久,梁九功劝不动,也没再出声搭腔,就静静当一个旁听者,这些年,只要是有阿哥,格格夭折的,皇上就会独自所在养心殿喝闷酒,自言自语宣泄内心的悲伤。
他是皇帝,此生的喜怒注定了不能任性。
等好不容上床歇息后,康熙闭上眼眸,过了半个时辰,忽然间伸出一只手掀开床幔,听见动静的梁九功立即囫囵爬起身,凑上前:“皇上有什么吩咐?可要饮水?”
说着,欲想抬脚去倒水,便听见康熙沙哑冷淡的声音传来:“明日朕要看见结果,让皇陵里的喇嘛给七阿哥超度一下,也算是了了朕同他一场的父子亲缘。”
“荣嫔那记得多关注,缺短了什么,从朕的私库里支取,近期别让人过去打搅,别让底下那帮眼皮子浅的爬上头欺辱了。”
语毕,手臂垂落下来,只见床幔轻轻摇晃。
“喳!奴才定谨记于心,这就吩咐下去。”梁九功应答道。
只怕荣嫔在皇上心中要占据一段时间了,说来,荣嫔也挺可怜的,怀生了怎么多次,却只活了一个阿哥一个格格,其余全都夭折干净。
也不知是因果报应,还是别的,后宫里的女人鲜少有手脚干净的。
次日,康熙一下朝就去延禧宫看望荣嫔,安抚她,亲自喂她喝药,坐陪良久,直至荣嫔哭累昏睡才回养心殿,算起来,康熙也算是有担当的男人了,念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