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见字如面,对不起,在我们父母关系上隐瞒了你。”
这封信,怎么会掉落下来呢。
七年前,明明被封好的呀。
江衍鹤捡起来,信纸已经卷起了皱边,像是有人翻来覆去看过。
上面的墨迹还有晕染的痕迹。
就像一个人的眼泪掉落在上面,昭示着对方阅读于此,十分动情。
仿佛茫茫生死的鸿流被跨越。
江衍鹤错觉心头有一块肉被硬生生剜下。
“.......这封信!”
“这封信,是她拆开看的吗?”
“她活着,这四年里,她来看过这封信吗?”
“仁子,你告诉我,你不是骗我,她真的活着吗!”
“她活着.....原来她活着.....她还来看过信。”
他的睫毛覆盖着湿漉漉的水雾,情绪激动至极,不禁生生吐出来一口血。
江衍鹤笑了,声嘶力竭地大笑起来,血痕沾在信上,和那圈晕染的泪痕融为一起。
仁子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温柔又怜悯地看着她。
她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提醒他看信,已经是她做到极致的僭越了。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远处传来悠然的樊唱,是庭院里吟诵的《心经》。
佛经镇压不了他,他是渴望着和她一起在地狱里沉沦的恶鬼。
在无上的狂欢中,摧毁和窒息。
“她居然活着.....她还活着啊!”
江衍鹤倚着桌脚,撑起身,黑袍袖摆扫过地上的血。
他沉重地呼吸着,青色的静脉暴起来。
闷闷地咳嗽了很久,嗓子沙哑到就快撕裂,却拒绝了仁子的搀扶,艰难地爬到装饰墙旁。
盯着礼汀对此刻一无所知的照片看着。
照片上的她,眼神好无辜,像纯真的稚狐。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却那么致命。
“汀汀,真坏啊。”
江衍鹤理智陷入崩塌,浑身力气被卸了干净:“好残忍啊,活着都不愿意来见我。”
“她怎么狠心,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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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似鹤归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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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礼汀尚在人间的下落以后。
江衍鹤没在京都待够一小时,连夜就坐飞机回了京域。
连天大雪,皑皑地覆盖了全城。
时值元旦,商店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郁。
飞机落地时。
远处鞭炮声音震耳欲聋。
雪还是簌簌落落地下着,好像下进了他的生命里,一刻也不肯停歇。
爆竹声中一岁除,日历换了新册。
文天祥说“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
霍鸿羽和莫浠听说江衍鹤回国。
两人司机都没带,开着超跑来机场接他。
江衍鹤没来任何行李,孑然一身。
他已经出来了,正站在航站楼的指示牌下面抽烟。
覆雪落在他的身后的长椅上。
他看起来懒洋洋的,整个人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光影从背后的玻璃墙灌过来。
就好像镌刻在某种艺术品上的浮世绘。
平静,冷漠,坚硬。
“阿鹤,去哪?”
霍鸿羽从副驾探出头:“上车吧,就我和莫浠两个人。”
江衍鹤掐了烟,没回话,径直坐到了后座。
良久,像是不适应车里的暖气,挡住唇,低声咳嗽了一下:“亦庄。”
霍鸿羽瞧他一眼。
多年的默契,他心领神会地对莫浠说:“红叶公馆吧,他肯定想小汀了。”
莫浠偏头看霍鸿羽一眼,怨气十足地踩下了油门。
他一边开车,一边对他们几个人的主心骨抱怨:“鹤啊,我今天晚上真的受够霍鸿羽了。”
“我公司开年会,冼蔷给我约了一圈的小模特,林林总总十多位吧。我寻思霍鸿羽也入股了,带他选美呢,他非要把孟丝玟带上,结果这厢一个嫩模勾搭他,那厢就把孟丝玟气走了.....”
“这小子,闹了一晚上不消停,喝着酒在我旁边给他女人哭着打了几十个电话......结果一天你落地,他立刻清醒了,拿上衣服和我一起来找你......我寻思他,一晚上作秀骗老婆呢。”
“我这哪是骗她。”
霍鸿羽无奈道:“孟丝玟啊,难哄地很,我们几个高中不是去伊斯坦布尔一趟吗,前两天,和她去看海南的新房,寻思带点东西去过冬,她找到了当时的照片.....有一张,高琬坐在我怀里的。”
莫浠哼笑了一声,嘲讽道:“你被抓了?”
“不是,当时的情景我还记得呢.....顾坚白非要去参加那个atv日落巡游,最后只剩下一辆车了,高琬又要玩,她又怕。当时尘埃铺天盖地,我就帮她挡了一下。”
霍鸿羽愤愤不平:“这几天,孟丝玟坐在床上看电影,我到旁边,想陪她看。她扭头问我,这个位置,高琬也坐过吗?问我在陪她看电影的三十秒里,想的是坐在我怀里的高琬,还是她没有那颗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