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身边,他视线从来没有聚焦在她身上一秒。
仿佛每一刻,他都在透过她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毕竟是同一个父亲。
礼桃从来没有感觉到他对她心动过一秒。
终于,江衍鹤竞赛结束的那天晚上,愿意陪她去买花。
“去哪啊?”江衍鹤问。
礼桃把包放在后座:“学校后门的那家,我有个熟人,在那里兼职呢。”
“嗯。”他掐了烟,被海盐烟草晕过的嗓音有些涩哑,很蛊人的懒怠。
礼桃满心都是,可以用他向礼汀炫耀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对方参加竞赛回来是不是没有吃饭。
礼桃有时候真想回到过去,问他,你当时是不是也渴望见到她吧。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刻意炫耀成为一场戏谑。
帮礼汀复仇,才是他认识她的全部动因。
直到很久以后,礼桃在叠翠山上,看见礼汀身上的爱痕。
再到科莫湖,她被他绑到地下室,亲眼看着他们有多亲密无间。
看他望向礼汀时。
眼里的欲.望让她感觉到陌生。
原来江衍鹤也会这样动情。
虚掷的时光,漫长的夏季,还有那个一直以遥不可及的姿态,被江衍鹤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占有的姐姐。
家境的优渥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偏偏姐姐身上的神性最无解。
她冷心冷情,白衣胜雪,承受流言,偏偏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一件坏事。
礼汀啊,最清冽也最干净。
她模仿不出来也得不到。
江衍鹤为了礼汀烽火戏诸侯,让礼至宸和礼锐颂砸了家里所有之前的东西,只为礼汀一笑的那天。
恨意和嫉妒感,将她从小就填不满的天堑,注入了腐蚀性的毒液。
从此她和翡珊有了共同的敌人。
但是礼汀。
她连退场也要这么讲究排场,轰轰烈烈。
礼桃浑身发寒,忍不住瑟瑟发抖。
江衍鹤奋不顾身地跳下水以后。
一旁的霍鸿羽完全傻眼了。
他知道,如果江衍鹤没有救上来礼汀,他是完全不可能上来的,他一定会不死不休。
“这七八个安全员怎么行,叫当地的搜救队!”
霍鸿羽刚刚说完。
就听见莫希给控制室那边打电话,先调出这艘游轮配属的直升机,在海域上面盘旋寻找。
如果是撒丁岛周边,和青绿的马尾藻海附近,礼汀生还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大西洋的入海口就在不远处,海域水流湍急。
夏季又受副热带高压影响,洋流处处凶险,一下水立刻溺亡。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濒临疯狂的江衍鹤被一群人簇拥着救上来了。
他浑身湿透了,虽然睡袍的材质很轻薄,下水以后也有千斤重。
江衍鹤双目赤红,气息不稳。
他嗓音被海水呛得有点哑,却不断地说:“救她,快去救她!”
说罢,爬也要爬到海里去。
他之前受过枪伤。
虽然常有健身,这种海水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久呆的,别说身体本来就弱的礼汀了。
只要一下水,哪里还有生还的希望。
一旁的祁弥浑身一阵一阵地发寒,一大群人簇拥着他。
“江少,你冷静!”
“别做傻事!”
已经二十分钟了,当地的搜救队直接转播了打捞队。
他们觉得能打捞上遗体,已经是一件渺茫的事情了。
搜救还有什么用呢。
“救她,她还在水里.....救她!”
江衍鹤就像疯了一样拼命挣扎,他的声音已经到声嘶力竭的程度。
由于被一群人拦着,他也不放弃,哀恸地表示要再次下水,手指在地上居然摩擦出血痕来。
顾长帆痛心地蹲下身:“在救,我们在救。”
他死命地拉着江衍鹤,要他振作一点。
康刿一行人赶到甲板之前。
他们正作为婚礼的上宾,在戏曲房里听《梦断香消四十年》
闻言出事了,一行人还没转到前厅,来往的人里,服务生在一旁讨论,说新娘跳海了。
康佩帼想起刚才听完的那句“犹吊遗踪一泫然。”
心脏不由得闷痛起来。
她穿着高跟鞋,又走了一会儿神,被下楼的廊柱崴了一下,昂贵的鞋跟骤然断裂。
想起她曾经在故人方兰洲的坟墓前。
下决心冰释前嫌,好好把对方的女儿培养成人的夙愿。
海风从她身边掠过,阳光照在头顶,她不由得悲从中来。
康佩帼闷闷地埋头,走在最后,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她和康刿去解了一签。
签文上写【报道感君怜一晌,明朝扫我孤山葬。】
康佩帼不死心,她花高价从印度请来千手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