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他背上,感觉很安心。
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你是怎么想到让我去看望这些人的啊......之前觉得,做这种事,就是又脏又累,吃力又不讨好,今天被他们一个个跪下来夸我是他们的救星......说起来我还蛮高兴的。”
蒋嘉禾:“因为礼汀看起来无欲无求,实际上,她的心思很复杂。我感觉小敏比她单纯多了.......她之所以放弃江衍鹤,也为了帮助这几个人,不就是为了这些人.....给她唱赞歌吗,除此以外......我真的想不到她还能获得什么好处。”
“我要她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
“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朱茵敏在蒋嘉禾背上,暧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礼汀花了八位数,和离开江衍鹤为代价......结果她救下来的人,全都只感谢我一个人。”
“我都说了,是美人鱼的故事啊....”蒋嘉禾放柔了声音,把朱茵敏放在车上。
“美人鱼从做出把美妙的歌喉,换成人类双腿,在刀尖上行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离开王子,不被所有人认同,不被爱人感激的觉悟了。”
蒋嘉禾陈述这个事实的时候,似乎还带了一点自嘲的笑意。
他并不完全用美人鱼来比喻礼汀的,他也联想到了自己。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蒋嘉禾想到自己真的什么也得不到,他心里涌起一种浓浓的悲哀。
身边的朱茵敏,已经在平缓的车上,安稳地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很温柔地替她戴上了眼罩。
想起早上听的广播,美人鱼的故事。
蒋嘉禾默默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了很淡的一丝丝恻隐。
真可怜啊礼汀。
什么都付出去了。
漂亮,海藻般的长发,动听的歌喉。
可是王子偏偏感谢的是公主,而小美人鱼自己只能化成泡沫,沉默进大海里。
远远望着他们新婚的游轮,消失在这个世间。
这些病人,所谓的王子。
他们真的值得,她无条件付出八位数和羁绊一生的爱情,去拯救吗。
这些人感激的对象,只会是朱茵敏,不可能是她啊。
虽然口口声声骂她,是个心机深重的小姑娘。
可是蒋嘉禾还是在四月天里。
为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脆弱的,清冷倔强的人,流下了一滴眼泪。
可以说是鳄鱼泪,也可以说物伤其类。
但他真的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私至此的一个人。
太苦了,孤身在暗夜里行走的感觉。
如果没有朱茵敏在身边陪伴,他熬不下去。
放弃唯一的,活下去的支住和羁绊,来帮这些不会感激她的人。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这个人到底是心机重,还是单纯的善良啊。
蒋嘉禾看着窗外,天黑了。
接连不断的电话震动,一次又一次地响起。
“帅哥,药真的管用,谢谢你们!”
“天啊,这个药真的管用,我儿子今天没有呕血了,实在是感谢您了,朱茵敏小姐真是我们的小观音啊。”
那一刻,蒋嘉禾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似乎觉得,这些感谢短信和电话,应该打给另一个人。
那个人身在何处呢。
礼汀得知这群人病情得到控制,就回了英国。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眼前的路,是一条无望的,代替她享受别人所有崇拜和恩情的道路。
这次在云澜建厂,基本全花的礼汀给的钱。
蒋嘉禾示意司机开车。
今天是最后一个因为物伤其类,而感到伤怀的夜晚。
为了朱茵敏,他不会再心疼任何人,他应该义无反顾地走上,照亮她毕生追逐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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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鹤最近陷入一种病态的情绪中。
他看不见礼汀,就会非常浮躁,只有她又小又软地黏在他身边。
他的情绪才稍微缓和。
礼汀从牛津回来,被那人拽在温热的怀抱里抱了很久。
她靠在他身上,察觉到身边的人微有困意。
礼汀凝望了他一会,伸出细白的手抚摸他的太阳穴,她的手指微凉,力度很舒服,让他享受其中。
“困吗,你看起来很疲倦。想不想躺在我腿上睡一会儿。”
礼汀说罢起身,很甜地坐在沙发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腿:“来吧。”
二楼窗帘被拉上。
那人迈开长腿,躺下的时候喟叹了一声。
他侧身向内,抱着礼汀,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女生害羞,很柔地弯下腰,手指穿过他的黑发,有一搭每一搭的梳理着。
“乖呀,最近,我知道你辛苦了,凡事不能太操劳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