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会放任任何一条漏网之鱼,宁可错杀。
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这些狠招,他向来如鱼得水。
蒋蝶并不知道。
她忐忑地解释着:“是谢策清逼我反水的,让我录下这些话给礼汀,让她知道您的真面目。我也有些私心,这样就能撇开礼汀,接近您了。闹成这个局面,全是我的错。我太贪心了。”
蒋蝶曾经觉得礼汀是恶之花。
谁都知道她活在沼泽里,孤僻,没朋友,和亲人关系疏远,但却长得特别美。
这种美,就好像位于岌岌可危的险峰,没有任何的能力做支撑,实在太过易碎。
后来,蒋蝶发现所有和礼汀打过交道的人,没有一个说她半分不是。
包括谢策清的朋友,江衍鹤的掠夺。
她的名字署名在国内知名的字幕组,甚至今年谢策清还买了一本她翻译的社会学书籍。
书名很小众,但因为和民主和自由有关,书号下来得很快。
礼汀没炫耀过江衍鹤给她的钱,没在乎过母亲留下来的股权能否分红,没大肆营销过她翻译的文本。
礼汀什么都没有争,偏偏命运把水中捞起来的金斧头银斧头,全部给了她。
来者泛泛,和蒋蝶一样,面目狰狞地想要从水底打捞起功成名就的幻境,但都空余嗟叹。
蒋蝶从来没有想过。
命运施予的金银斧头,是信赖,也是责任,是鞭策着温柔诚实的善良人,帮助更多的人。
因为礼汀,这个得到最多厚爱的小女孩,一刻也没有停止地想要帮助别人。
蒋蝶神情恍惚。
江衍鹤也缺失了和她沟通的耐心。
“钱和前程,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以后,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江衍鹤残忍又流丽地迈开焦黑的灰烬,往走廊尽头的光里走去。
消失在蒋蝶的视网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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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汀并没有去求证,江衍鹤到底选了那瓶酒的心思。
她从来不愿意去验证,自己是否是一个输家。
“玟玟,我出去走走。”
“需要我陪你吗?”
“有谢策清。就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很快回来。”
她给孟丝玟汇报完地址,并没有和翡姗一起上楼,和谢策清去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个小教堂。
谢策清孤身一人,去了告解室。
礼汀坐在耶稣像下面的座位里。
女生在彩绘玻璃的光芒下,凝望着耶稣低眉的模样。
爱江衍鹤的深度,早就超越了个人命运和能掌控的未来。
如果想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心脏的话。
她宁愿更爱自己,没有情敌,不会患得患失。
礼汀撑着脸,思维漫无边际。
以后呀,如果真的没和江衍鹤在一起。
她希望在一个入眼蔚蓝或者青绿的地方,养两三只小动物,切一些小水果,坐在盛开着不知名漂亮小花的院子里。
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电影,夕阳下山了,笑着看自己养的小狗小猫进食,把野玫瑰的花瓣摘下来做装饰干花。
可是直到此刻,她依然是离不开他的。
自己一直都知道,人总是独立的。
倘若一定要把江衍鹤让给别人的话,这样宁静闲适地生活着也不错。
太深刻地爱一个人,总是会失去自己的形状,就像妈妈方兰洲一样。
妈妈的去世,其实是一条警戒线。
如果爱江衍鹤爱到让自己灵魂疼痛的地步,自己也不可以把生命彻底灼烧给爱情。
一定要成为比妈妈更坚强的人。
而且,他也不会允许的。
那人说过,他和自由,从来不是对立面。
想到这里,礼汀的眼睛有点微微的潮湿,生命里出现的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人。
能永久地陪伴在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仁慈的天父呀,希望您能应允。
女生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选完了酒,正和陈浩京他们打交道的男人。
她自然不会知道。
同来的谢策清,告解完,已经许下了誓言。
“我做了很多错事,但如果江衍鹤对礼汀不好的话,我希望她彻底属于我。”
在德国的漫长岁月里,蒋蝶偷偷吃避孕药被他发现了。
原来蒋蝶是能怀上孩子的。
谢策清已经从蒋蝶口中,得知了全部的真相。
当年,江衍鹤利用私人医院帮她处理好了一切,让她假装跌下来,诬陷自己说,是谢策清害她流产的。
谢策清眼神凛冽可怖。
他不打算忍住。
今天就打算当着礼汀的面,把江衍鹤谋害他的事说清楚。
希望礼汀做出其他的,更有利于她的选择。
[我交代了我的全部计划,宛如赎罪。]
[只祈求礼汀最后选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