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觉得他好坏,我认定他不喜欢我。他很少回家,一副躲着我的模样,还特别恶劣地要把我推给谢策清。我不找他,他就把我当空气。”
“我真的没想到,那时候的他.....居然陪我帮助这些小孩子。”
孟丝玟轻拍着她的背:“小汀在斯里兰卡岛上,曾经埋在我怀里伤心地说,江衍鹤救下的人不是你,你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礼汀:“我是讨厌死他了,又爱又恨,每次我过不去这个坎。他就说,如果下次选择的话,他一定陪我去死。可我又好爱他,爱到死掉,特别爱。”
“乖一点,别说傻话。小汀你没发现,他才是真正救下你,治愈你的人吗?”
“治愈?”
“是心灵上的治愈。”
礼汀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嗯?”
“我们这一辈子,会和伴侣产生许许多多的矛盾,也会遇到很多难以抉择的场合。有的人满身黑暗,却想给别人带来光明,有的人被命运虐待,没有被偏爱过,依然怀着一颗感激的心。”
“他真的特别特别好,确实一直帮助我,治愈我。任何方面。”
“可是——”礼汀咬住下唇:“我好害怕见到他救下的女孩子。我会觉得心里没有底气,我的人生在遇见他之前,完全是一团浆糊,在遇见他以后,他成为我的动力和底气。源源不断给我力量。”
“可是玟玟,我真的好怕,有一天我要把他让给别人。”
“现在意大利和德国都在实行夏时令,小汀,你想不想——”
孟丝玟温柔地帮她哭湿以后挡住睫毛的头发抚开。
“你想不想给谢策清打一个电话,询问他当时海难,到底发生了什么。”
礼汀:“我不想听.....我不敢听见哥哥是怎么撇下我,向她游过去的。我每次想到这个,心脏都像撕裂一样难受。”
“小汀,别害怕,你也不愿意关于他救下你的这段记忆,全是道听徒说来的吧。”
孟丝玟起身上了床。
她穿着丝绸睡衣,张开手示意礼汀陪她一起睡下来。
“他一直是你的救赎,又喜欢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做出真正伤害你的事呢。”
“你说的对,哥哥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保护我、守护我愿望的事。”
“我也要变得勇敢一点,做他的后盾,理解和保护他。”
“现在才晚上十点半,谢策清一定没有休息。”
孟丝玟把礼汀坠着珠光粉链条的手机递给她:“打给谢策清吧,和他好好把海难当天,你昏迷以后的事情说清楚。只有彻底地把尘封的旧事抛下,才能开始新生活呀。”
电话接通了,礼汀轻柔地将脸颊贴近,听到那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谁啊。”
声音有点熟悉,像蒋蝶。
接着,谢策清的声音有点醉意地传过来:“礼汀,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我好想你。”
-
江衍鹤到羽田机场的时候,是早晨八点。
他穿着烟灰色的薄款西装,出现在口罩上方的眼睛狭长锋利。
他昨晚在飞机上处理了通宵的文件,现在眼下还有薄薄的清灰。
他刚VIP通道出来,国内和日本公司来的人已经簇拥在哪里,等待他和霍鸿羽。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手机一眼,随手接过罗彬递给她的戒烟薄荷糖,含进嘴里。
“现在要去谈判会场吗?”
“稍等。”他敛着眼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祁弥有条不紊地接下他的外套,跟上他的步伐:“朱鄂那帮人已经在董事会等你了,许兴舟和他儿子也在,今天看来是一场恶战,江少你需要回酒店先稍作修整吗?”
“你们去车上等我。”他冷淡地吩咐道,“我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这次请来的律师团,是国内最顶尖的团队,薪资以时计,律师费几百万美元。
只有江衍鹤,可以让他们等待,不容置脍地等待。
仿佛今天不是肃杀的战斗日,而是和她分开的一天而已。
但礼汀并没有接。
很久都没有联系的蒋蝶,倒是给他发来了很多消息。
还有十多个未接电话。
蒋蝶:“礼汀——给谢策清打了一晚上电话。”
“礼汀哭了,在问翡姗的事。”
“都这个点了,谢策清还在安慰她。”
“谢策清问要不要去意大利找她,我尝试着拦着他.....但是谢策清刚才甩开我的手,让我别烦他。”
“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啊,感觉谢策清挺着急她的。”
“.......”
“谢策清穿上衣服就去机场了,我正在打车追他。”
“礼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其实不管是谁和她关系的输赢,全拿捏在她一个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