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礼汀点头,两人一起走回来。
她坐到沙发上去,歪着头拉孟丝玟的衣袖:“我请她们吃饭的事,玟玟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要他担心。”
“他早晚会知道的,你不怕他到时候生气吗?”
“他不会知道的,因为明天中午他不回来吃饭,他和我说,明早要去汽车新品发布仪式,后天才会回来。”
礼汀软软地靠在沙发上,用手拖住下颌,翻转过来的手心泛着玫红色。
不让他长点记性,怎么能彻底摆脱她们呢。
但礼汀没有说出这句话。
她只是垂着眼,玟玟的面前示弱,道:“我不想怠慢哥哥的客人。”
晚霞里,隔着别墅外种植的紫罗兰,礼汀能看到远处停泊的游艇。
海滩和浮板道上空无一人。
私人海域的总是格外静谧。
停在哪里的游艇叫汀泊号。
取名那晚她被江衍鹤抱在怀里。
礼汀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温热气流。
“汀泊。”意味着在十川百海里遨游,永不停航的不系之舟,愿意停泊。
她说,哥哥为我停下来吧,哪怕我是只是一汪小小的湖泊。
那人嘴唇落在她眉心,背后逆着卡利亚里日落的弧光。
他说,是宝宝给我了一处容身之所。
后来礼汀才知道,这座游艇是他亲手设计的,从轮轴到桅杆,刻印上都有小小的J和鹤形。
最后铭牌上镌刻着汀泊号的名字。
似鹤归汀。
江衍鹤最近在布加迪的法国莫尔塞姆的总部考察。
他姥爷康刿名下的一个子公司,之前收购并复兴布加迪品牌。
现在他来意大利。
正在参与设计一款叫德语名为“Sieben”的车系,翻译过来是“七宗罪。”
每天她醒过来,就能听见他在晨光中打电话。
国内医药公司的事,还有参与设计的这系列超跑。
不仅如此,连轴转的江衍鹤,还要接受小猫恶意的折磨。
被他玩了那么多次,礼汀也学坏了。
有一次,哥哥被江明栋那一帮人气得摔笔。
她轻手轻脚的把笔捡起来给他,靠着他的腿倚坐在身边。
把能听懂的讲得所有话,都同声传译成德语。
她玩了很久也不见他回应她。
看见他心思都在分析数据上,敲数据的手指从来没有停下来。
小猫咽了一口唾沫。
她从桌下钻到哥哥两臂之间,爬出来的时候。
她把小小的的头仰起来对他笑,然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总是很擅长把他的敌意和怒气转换成欲和渴求。
那人喉头攒动,声音冷峻地交代完所有事项,然后把满脸湿润,眼角含泪的小猫捞起来,做到昏天黑地。
海风带来一阵阵暑热和鼠尾草的气味。
她穿着雾霭粉紫的纱裙,提着长长的裙摆,在夜风中,在露台走来走去,手腕上的丝带在夜风里飘起来。
听到跑车发动机的轰鸣。
楼下玩泳池派对的男女,一声声直呼着江衍鹤的名字。
她知道哥哥回来了。
两人的卧室很大,吉贝尔蒂浮雕天使之门里面,有一台博兰斯勒水晶钢琴。
礼汀明明从小就学过钢琴。
会弹奏舒曼的梦幻曲和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甚至不看曲谱,现在也能弹奏《魔法少女小圆》的插曲。
她没忘这些曲子的弹奏方法。
但在江衍鹤面前,她擅长伪装,想让哥哥心疼她。
细白的手指弹奏小星星变奏曲都磕磕绊绊的。
然后她把脸埋在钢琴上,把眼睛露出来,假装扮演灰姑娘,委屈地说:“妈妈走后,礼桃的妈妈不让我再学习钢琴了,所以什么都不会。”
礼汀坐在昂贵的水晶钢琴前。
想起第一架钢琴是施坦威,后来被礼桃弄坏了。
她想起妈妈欢欣的笑容,失落地垂下眼睛,“都怪我自己把钢琴荒废了。”
看似是自责,却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江衍鹤仿佛看到了九岁那年的她。
那时候他不是没有从洛杉矶回去找过她的。
但是那时候礼汀已经怯于见人了。
想到这里,江衍鹤宠溺地一笑,他把她抱在腿上坐着,揉着她黑发细软的手把手教她弹琴。
他知道礼汀在吃醋。
那人抵着她的额头哄她:“没有人可以控制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包括我。”
因为这次来意大利,给自己生日献上七彩.金珠的礼锐颂和礼桃也来了。
礼桃甚至带了李絮。
礼汀没来由地就想起了梁咏琪的《灰姑娘》:
“很想相拥祝福你大一岁,前来你的小小堡垒。”
“却发现她也带着你心爱玩具。”
“我仿佛玻璃鞋尽碎,一点点玻璃铺于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