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牧鱼不知道其中道理,对阿爹仍抱有期待,却被田金花一语伤透了心。
牧鱼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怎么走出牧家,在黑泱央的夜色中的走到了后山一处崖石处。
秋日,总是有很多的雨,从早上便沉沉的天在这时终于降下来雨来。
牧鱼感觉脸上凉丝丝的,他蹲坐下来,拥抱着自己打颤的身体,眼里一片死灰。
“娘亲,娘亲。”他喃喃道,在他记忆中,娘亲的面容已经有些迷糊不清了,但他总依稀记得娘亲温柔的笑靥,和温暖的怀抱。
他也曾经吃过糖,被轻柔的揩过泪,被叫过宝贝,也曾有人给他唱过好听的歌谣。
他看着面前的坡崖,眼里一片死气。
“我该怎么办呢,娘亲?”他们说亲人死后,会变做星星,悬挂在夜空之上,世上的人,若想念他们了,抬头便能看见。
牧鱼使劲的仰着头,却只看得见黑黢黢的天,和细丝一般的雨,那雨密密的,很快便打湿了牧鱼的头发和薄衣。
他身体本未好全,且身子骨又弱,此时湿漉漉的衣服包裹着他瘦弱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慢慢消逝,却一点也不想挣扎,将头埋在双腿上,双头抱着脑袋,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如果死了,是不是就好了。”他脑袋迟钝的想着。也不知道多久,在秋雨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他蜷缩在地上,人事不知。
第3章 夜出逃(一)
“咳、咳咳。”牧鱼昏睡了许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自己床上。
天光已有些微亮,估摸着再过个把时辰,便到他平时起来的时间了,他摸索着爬起来去开柴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了起来。
他心下一惊,连忙使劲拉,门纹丝不动。
“放我出去,为什么把门锁起来了。放我出去呀。”他哑着声音一边喊叫,一边拼命拍门。
田金花正睡的舒服,被牧鱼叫喊声吵醒。
骂骂咧咧爬起来,走到院子,呵斥道:“叫魂啊,好好给我待着,直到后日岑家来接你,在这之前,你别想踏出柴房一步。”说完,打着哈欠就去睡了。
牧鱼靠着门无力坐下。
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认命吗?他眼睛通红,满是绝望,突然眼前浮现出他娘死时的样子,慕然生出些不甘心来。
他浑身打个激灵,不,不能这样,要想办法逃出去!
他镇静下来。他回忆了一下房间里的布局,这个柴房除了大门,就只有一个窗户,四字方方,不是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人。
但牧鱼想了想,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牧鱼摸索着掏出一件破布,塞了几件衣服,打包好。
然后又摸着黑推开墙角的一柴禾,取出攒的铜板,他撕下一块布,小心地把这些铜板包起来放在包袱里。
一切做好后,心里才稍微踏实一点了。
他看着脚边堆放的柴火,计上心来。
费力的拖着旁边的柴火横放在窗户下面,借着天光,摸出了几个木块堆放在上面。
接着小心翼翼爬上垒好的柴火堆,攀援上了窗口,窗户口不大,但幸好牧鱼身体痩小,没费多大力气,便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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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木木睡得正熟,突然听得有人拍他房间的木窗,他瞬间惊醒。
“谁?”
“木木,我是小鱼。你不要害怕。”
木木听见牧鱼声音,急忙下床,“你等等,牧鱼,我去给你开门。”
牧鱼忙制止他,叫他不要动,他有几句话给他说。
“我是来和你到道别的,木木,我要走了,我不想嫁给岑家做夫郎,你不要担心我,再见了。”说完不待木木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木木听到牧鱼离开的脚步,一时心乱如麻,想去追,又害怕暴露小鱼踪迹。
他一边觉得小鱼该跑,一边又担心小鱼离开后的境况,他再天真无邪,但最基本的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大槐朝为了便于管理人口,制定了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
户籍登记在册后,若要离开本县,便需前往官府办理路引。
官府询问之后,才在路引之上写明前往之人姓名,籍贯,相貌描述。然后便可持凭证前往他县。
牧鱼如果离开,他户籍这事便绕不开,这也说明,牧鱼如果离开,只能成为流民,流民无田无地,身份不明,也没有人敢招用。
牧鱼此去,不知会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哥儿。
牧鱼辞别木木之后,借着曦光跌跌撞撞的急速跑着。
这个时候,牧家村村民还在熟睡,除了不时响起的狗吠声,四周静悄悄的。
他很快出了牧家村村口,怕有人追,不敢去大道,便走了旁边山路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