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
胃癌早期已经发展成中期。
黎袭野耳边响起一片片的嗡鸣声,眼前好像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黑雾,他也不知道自己拉着温珵去了哪,温珵也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边。
等他回神,温珵正拿着纸巾给他擦眼泪,他摸了摸眼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哭了。
温珵许是见他终于不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捏了下他的脸,笑道:
“怎么像小哭包啊。”
明明他只在温珵面前哭过。
黎袭野垂眸,眼神空洞,肯定是这家医院的结果出错了,多去几家医院…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
温珵见他又准备开车,不知道要去哪,黎袭野现在的情绪不稳,不放心他开车,将人束缚在副驾驶位上。
“今天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明天再说吧。”
“可……”黎袭野嘴唇打着颤,他不敢想结果是真的,可万一了,多拖一天,温珵治愈的可能性就小一点。
温珵空出一只手牵着他,“我也累了黎宝宝,让我休息吧。”
黎袭野不再吭声,萎靡地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心口像有一块钝刀,一片片的割下。
他想起来了。
当时他想让温珵对他说一句软话,故意说了侮辱他的那些。
当时温珵就说他最近有事…
所以那时候温珵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可能也准备了手术……
那…为什么不和他说…
那时候温珵没有立场要告诉他。
黎袭野烦躁地扯着头发,整张脸上满是阴郁,几乎干呕,自责如触手一样爬在他身上。
温珵将车停到路边,掰过黎袭野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过来,轻轻吻了上去。
黎袭野怔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抱住温珵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车窗外昏黄的灯光落在温珵的左脸上,睫毛微垂,看向他的目光很柔,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蛊惑,像是罂粟花。
黎袭野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烫。
缠着温珵,像是要把委屈,煎熬和不甘全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良久,温珵缓缓起身离开,黎袭野不舍得放开手,心脏怦怦直跳,埋在温珵的颈窝里,声音嘶哑:“为什么?”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温珵眯了眯眼,看出黎袭野眼底的迷茫,伸手戳戳他脸颊:“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黎袭野不说话。
温珵看他没有再伤害自己的举动才重新启动车。
刚刚黎袭野的状态很吓人,包括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的状态也发生过好几次。
温珵一直没过问,黎袭野之前和他说也从来没有提到过。
回了家,黎袭野的状态稍稍好了些,抱住他不肯松手。
只好先拉着人一起洗澡。
趁着黎袭野自己穿衣服的空隙他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程念,念念已经睡熟了,打着小小的鼾。
桌上放着一幅老师布置的绘画作业。
以前的绘画作业都是三个人,刘阿姨,温珵和念念自己。
最近温珵发现念念对黎袭野好像没那么抵抗了,黎袭野有时候逗他也会不情不愿的喊两声爸爸,或者妈妈。
今天的这幅画上有四个,在黎袭野小人的旁边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
《男妈妈》
温珵被逗笑,将画放回原位,又给念念盖好被子才离开。
回到他和黎袭野的卧室,还没走进去,门口就被扔过来一件衣服,温珵从地上捡起来,黎袭野把卧室弄得乱七八糟,衣柜里的衣服也被他翻出来扔到地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贼。
黎袭野自言自语嘟囔:“我戒指呢?!怎么不见了。”
随手又将一件外套扔出来。
温珵看着他在卧室来来回回走动,一副暴躁又无处发泄的样子,身上穿的也不是他之前给他拿的那件睡衣,反而穿着他之前穿过的一件衣服。
把人拉过来摁在床上,一低头就看见黎袭野手背上被掐住了好几个深刻的指甲印。
温珵一愣,抿了抿唇,伸出手揉了揉黎袭野淌着水的黑发,掌心温暖有力,像是一片避风港。
“别急,自己先把头发吹干。”
他也在周围找了找,最后发现掉在床下了,找戒指的时候又翻出来一个箱子,没封严实,虚虚掩掩着。
温珵没多想,把箱子打开。
里面放的东西乱七八糟,最上面的是相框,里面是他和黎袭野的合照。
对比现在,他们都青涩太多。
现在黎袭野情绪稳定下来,见温珵手上拿着东西,也凑过来瞧瞧,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所有负面的影响都瞬间消失,挑了挑眉梢,勾住温珵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