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零点。
他淌着浓重的夜色打开温埕的房门，做贼似的弓着身体，两手像站立狗的前爪。
漆黑的房间里黎袭野摸索着爬上温埕的床，手伸进暖和的被子里，低头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熟睡的人。
若是现在温埕清醒，指不定会被吓个半死。
任谁大半夜睁眼突然和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对上不激灵。
黎袭野确定温埕没有醒来的征兆，安心地躺在温埕的身边，抱住温埕，十分舒坦。
陷入熟睡的温埕感觉自己被某个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却又困得睁不开眼睛。
第23章 听话，别闹
第一次没被发现的黎袭野很快实施第二次爬床。
胆子也比前两次大些。
拿捏时间刚刚好。
每次都基本在温珵熟睡的时候。
缺点就是每次白天的时候都会特别困，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补觉，作为精神病人他没什么娱乐活动，顶多是在小别墅外面的小院里摘摘花，拔拔草。
再不济就是跟着阿姨，听阿姨讲以前的事情。
现在的黎袭野处于恢复阶段，只要没有人故意刺激他基本都不会发病，脑子也比之前清醒，认得东西也多，说话比之前顺畅。
温珵看到现在的黎袭野总是会下意识想到从前的黎袭野。
想着他如果知道自己看过他最狼狈的时候会怎么报复自己。
结果每次和黎袭野眼神对上都失了言，主要是…现在的黎袭野看他的目光真的好像狗看见了shi，拉也拉不住，挡也挡不住。
直往前冲。
他洗澡的时候黎袭野都会守在外面。
别扭至极。
他说过好几次，黎袭野总是不改，凶过后黎袭野多少会收敛几分，没多久又开始。
温珵拿他没办法。
黎袭野似乎也因为温珵对他的无奈，变得变本加厉。
比如某次洗澡，黎袭野多少都会摔，或者吃饭的时候弄得满桌都是，哪怕被凶了也能乐呵呵朝温珵傻笑，什么气都没了。
担心黎袭野经常在家里待着对恢复不好，温珵偶尔带他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冬日的天阳光都稀疏的存在在枝叶中，沁丝丝的凉意。
两人走在小道上，两侧的高大曲折的树随风晃动，不时落下几片落叶。
黎袭野贴着温珵的胳膊，走路稳稳当当，每天依旧拿着借口去堵温珵的嘴。
“汪汪汪——”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狂吠。
温珵下意识回头，看到一个肥硕的金毛朝他们冲过来。
他第一时间拉过黎袭野的衣袖往旁边躲，但那条狗似乎和他们杠上，呲着尖牙，又往他们身上扑，恶劣的低吼声响在两人身上。
周围没有什么护身的东西，温珵正在想怎么办的时候。
黎袭野突然从他身后跑出来，跟那只恶狗一样发出警告的低吼，半弓着身体，眼神凶狠，在温珵面前乖顺的模样变得戾气横生。
双方对峙。
温珵拉了拉黎袭野，没拉动，黎袭野坚持挡在他面前。
忽的，那条狗动了，往前一冲。
黎袭野在它冲上来的时候一把抓住狗的脖子，想把它甩开，怎料下一秒狗咬上黎袭野的胳膊，黎袭野的目光骤然犀利起来，略微漆黑的眼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凶狠。
他丝毫不顾忌自己胳膊被狗嘴死死咬住，仿佛要将他胳膊上的肉撕扯下来。
嗜血和暴躁混杂。
愤怒地将狗往地上砸。
“嗷——”
狗惨叫一声。
松开咬住黎袭野胳膊的手。
嘴边的毛染上鲜血，显得可怖。
温珵也从这次的意外中回神，快步走到黎袭野身边，拉过他鲜血淋漓的胳膊。
黎袭野平时都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今天出门只不过是在外面套了件外套，总体不算厚，那狗咬得深，脱下外套，鲜血快速渗透米色的睡衣。
血顺着胳膊往下一行行的掉，在指尖停留片刻，化成血珠坠地，一颗接着一颗。
温珵的手瞬间凉了半截，他明显察觉到黎袭野的胳膊在抖。
黎袭野唇角轻轻扬起，笑得牵强，痛得脸都有些扭曲了，他朝着温珵轻轻说着：
“不怕不怕，温珵不怕。”
笑着笑着又成了傻笑，看到温珵为他担心唇角的笑容都扩大不少。
温珵不理解现在黎袭野是怎么笑出来的，他面上严肃，看向旁边的狗，那狗脖子上有牌子，准备先打120，再找这只狗的主人。
那只狗明显有些怕了。
壮胆似得汪几声，尾巴却已经耷拉下来，狗鼻子动了动，忽然往下一躺，发出痛苦的哀嚎。
温珵眯了眯眼，心下了然几分，看见那边跑过来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眼睛比李荣浩的都要小，个子莫约只有一米五左右，打量一下黎袭野和温珵身上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