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现在这种感觉都存在，就像是处于深海的旋涡中，不断旋转。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确实比之前洗澡的时间多了太多。
温珵双手摁了摁眉心，躺下时揉了揉黎袭野的头，浅色的瞳孔在昏黄的床头灯映射下温柔至极，眼里落下黎袭野的身形轮廓。
“睡吧，你昨晚也睡得晚。”
黎袭野钻进被子里，自觉且熟练地往温珵怀里拱，嘴角含着笑慢慢闭上眼，只不过今晚受伤的大腿没办法再搭在温珵的腰上。
“晚安。”
“晚安。”
凌晨三点。
温珵猛然睁开眼，额间爬上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又沉重地喘息，他用手挡了挡眼，碎片记忆如虹吸般回归，复杂且难以接受。
包括以前，现在黎袭野对他说的话清清楚楚地展示在眼前，脑海中。
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偏头。
微弱的壁灯将面前黎袭野的睡眼照得清晰，五官的锋利感变得柔和温顺，睡觉时手也不自觉地抓住他的睡衣，不过轻轻一挣就能离开。
温珵缓缓将自己的胳膊从黎袭野的脖颈下抽出来，睡了几个小时早就麻了，细小的电流似乎贯穿整条手臂。
黎袭野在睡梦中觉察出什么，眉头紧皱，立马拉住他的胳膊，又往他怀里钻，一切完全都是无意识的依赖。
温珵瞧见他的动作，也没再收回来。
当真是和黎袭野纠缠不清。
屋内暖气充足，温珵再次醒来时外面已升起暖暖的太阳，窗帘缝隙洒在几缕。
原本躺在他怀里的黎袭野不知道去了哪，温珵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洗漱，站在镜子前，目光落在镜子里脖子上的咬痕，不用想也知道是黎袭野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弄的。
等他出来后黎袭野穿着他的上衣，光着大腿，直勾勾的盯着他。
“珵珵，帮我换一下药。”
“嗯好。”温珵帮他换药的过程中频频走神。
“嘶——”黎袭野哀怨地盯着他，温珵迟缓地眨了眨眼，低低的说了声抱歉，“我轻一点。”
卷纱布，进行到最后一步时温珵又盯着某处发呆。
眼睛停止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袭野喊了他好几声也没听见。
“珵珵！”黎袭野的声音加大了许多。
温珵回神，将最后一步做好，之后，黎袭野拉住他的胳膊，坐在床上仰头看他，“没休息好吗？怎么老是发呆。”
温珵摇摇头，“没事，你吃早饭了吗？”
黎袭野靠在他身上，“还说呢，现在都中午了，早上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已经吃了，你的那份留着。”
温珵垂眸嗯了声，他出去没一会黎袭野就一蹦一蹦地从里面出来。
黎袭野像袋鼠似的蹦到温珵旁边的椅子上，拉开的声音不小，温珵的注意力也完全没有被吸引过来，反而是呆呆的盯着前面。
手上吃饭的动作机械，昨天下午就怪怪的。
今天早上更是一直在发呆。
黎袭野撑着胳膊望着温珵，温珵本人压根没有注意到，还在重复着动作。
他突然出声：“珵珵。”
温珵这才像刚看到他一样，看向他：“怎么了？”
黎袭野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啊，“也没发烧，怎么呆呆傻傻的，你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被吓到了吧。”
温珵看着黎袭野担忧的眼眸，和他四目相对，“我没事，可能是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
嗓音却在细微之处冷淡了些。
黎袭野没发现异样，眉眼柔和，拉住温珵的手，正准备钻进指缝时温珵率先将手拿开，他看了黎袭野的一眼，起身将桌子收拾了。
黎袭野一顿，心头开始发涩，怎么珵珵突然就对他冷淡了呢？
难道昨天的事情他一直在生气？
黎袭野望着温珵走进厨房的背影，声音干哑：“珵珵，你还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
“没有。”
黎袭野扶着椅子，握住椅背的手逐渐用力，面上闪过一丝的难堪，侧了侧头，低声说：“是因为黎兵说我不是我妈的亲生儿子，我才过去的。”
“他说他会当着她的面说清楚所有事情，但是我过去的时候他压根不在。”
“事后又告诉我说工作临时有事耽搁了，回来的时候我们早就走了。”
温珵回头愣然地看着他，黎袭野垂着头，后背也如压弯的竹子，黎袭野还在继续说着话：“我回来没和你说这个是因为我也说不清…我想等了解清楚之后告诉你。”
他看着黎袭野，眸光平淡，他张了张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走到冰箱里拿了一个桃子洗干净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