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滨所有的妖怪都归夏滨生控局管,秦妄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突兀。
“我……”
夜棠挣扎的力度小了,他瞳孔微缩,浅色长睫颤了一下,话还没说完,就先低着头咳嗽起来。
“咳咳——”
他咳的很厉害,因为刻意压抑着,眼尾都憋得通红,透明的泪水从雪白侧颊悄然滑落。
薄薄的眼皮透着粉,长睫被泪水浸透,给原本清冷的容颜平添了几分秾艳。
看起来惑人极了。
秦妄却吓了一跳,他连忙给人打开手铐,起身去给人拍背:“夜医生这是怎么了?好好好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好不好?”
见夜棠这样,秦妄真的是急坏了,往日的理智不复存在,一个劲地给怀中人输送灵力,想要这人尽快好起来。
夜棠咳了好大一会才停了下来,那张本就冷白的脸更白了,搭在秦妄胳膊上的手也好似没有力气,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红。
“抱歉,给秦组长添麻烦了,不过是老毛病罢了,秦组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等呼吸平复下来,夜棠毫不留情地将秦妄推开,拒绝了程北北抖着手递过来的一杯热水,神情恹恹地盯着秦妄看。
被他这么盯着,秦妄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赶紧摇头:“没……没有了,夜医生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夜棠偏过头,看起来不怎么想理人。
秦妄也不生气,“那今天就到这吧,夜医生怎么回去,要我送送你吗?”他直起身,将刚才脱下来的外套穿上。
夜棠也跟着站起身,他不紧不慢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语气十分冷淡:“不用,秦组长忙,我就不麻烦了。”
“不忙。”
秦妄死性不改,双手撑在夜棠面前的桌面上,偏头看人的漂亮瞳孔,十分好心情,“要是送夜医生,那就不忙。”
说到这秦妄顿了一下。
刚才光顾着担心了没注意,现在秦妄才闻到夜棠的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
跟那蝴蝶身上的迷迭香很像,但又有略微不同。
夜棠盯着他不说话,看样子是拒绝的。
秦妄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他知道,人与人之间,往往保持距离才能产生美。
哥哥把他忘了,没关系,他再把人追回来就是了。
于是他退后一步,“既然这样,我们之后可能还会有事询问夜医生,不如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夜棠:“……”
程北北:“……”
要是让那些想方设法追他家老大,也没能说上一句话的贵女小姐们知道了,他们生控局的门槛都得被踩烂。
*
夏滨警察局的解剖室里忙碌着一道身影,楚闻回去之后就解剖了尸体,进行了深度尸检。
跟他想的一样,死者体内的血液已经被抽干了,器官也全部衰竭,预测死亡时间大概为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
冰凉的手术刀贴近头颅,楚闻慢慢将那块头皮进行处理,很快就在后脑勺位置发现一个小小的针孔。
单看这个针孔,判断大概率是流速极慢的抽血装置,那就更不好把控受害者的清醒时间了。
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决定了人可以在濒死状态下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所以根本不存在机体毫无意识挣扎的死亡。
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催眠手段,或是通过浓度极高的致幻药物,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但死者体内并没有提取到相关用药痕迹。
这就有些棘手了。
楚闻摘下手套,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出门去打电话。
*
秦组长到底是没能成功把人拐上车。
程北北跟着秦妄走出来的时候,还没从对人生的怀疑中回过神来,正如他们‘苟贵勿忘’的群聊里刷满屏的“不相信”,他也不敢相信。
可挡不住这就是事实啊!
他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誓要把自己惊疑的心情传到生控局每个角落。
[程baby]:听我说是蒸的,老大真对那个叫夜棠的医生笑了,对人说话温柔的语气,听得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下面一串刷屏。
[某位大帅锅]:不信。
[许织妹妹]:不信。
[三方通行]:不信。
……
[二组组长许良颜]:不信,除非给我看图,谁不知道你们组长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一组组长龙画烛]:对对对,就他那样儿,我平时没事都不敢跟他说话,我也不信,别废话直接上图,有图有真相!
[程baby]:啧,我拿我项上狗头发四,要是老大没笑,我吃盒饭没鸡腿!
[二组组长许良颜]:你这算什么发四,再说你狗头也不值几个钱。
[程baby]:呜呜呜(┯_┯),太过分了你们,算了,我还是独自饮下这杯苦酒,独自伤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