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然看了一圈，又兴致缺缺地移开，忽然停在最远处。
那里……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
裴然摇了摇头，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他们进去时，莫里森已经醒了，正虚弱地靠着床头，抬头见他们进来了，顿时眼睛一亮。
楚游泽以一种冷淡而专业的态度拒绝了莫里森妈妈的感谢，而莫里森妈妈一抬头看到跟在后面的裴然，立刻微笑起来，亲亲热热拉着他。
裴然也早习惯了，抱着大娘的胳膊软声说几句好话，一边安慰一边保证，将大娘原本泛红的眼角都哄得笑开了。
哄走大娘，裴然敲敲门，走进莫里森休息的房间。
楚游泽已经处理好了——事实上，放在前线的话，这种小伤，战士们都不一定会选择回来治疗。
楚游泽正收拾着医疗器械，同时漫不经心地例行询问着：“你这伤看上去不像是野兽造成的。”
莫里森顿了一下。
他打猎经验丰富，当然知晓。
但……
“雪太大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再醒来时，我就已经……”
他说到一半，忽然见裴然进来了，立刻紧紧闭上嘴。
毕竟被喜欢的omega看到弱势一面总是难堪的。
裴然没在乎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从包里掏出画卷递过去，眉眼弯弯：“给你。”
莫里森愣了一下，旋即手忙脚乱想要接过去，黝黑脸颊都腾上一层薄红。
楚游泽有点无奈地看着裴然，轻咳一声，“好了，然然，我们回去吧。”
莫里森还想挽留，但是奈何裴然答应得太快，他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一眼omega。
小镇并没有安置季节调节系统，而这里的冬天对于一个从来没见过冬天的孕期omega来说还是有些冷了。
他甫一出门，一阵寒风吹过来，激得人直接打了个寒战。
裴然抖了一下，背后立即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裴然，我……唔！”
突然响起的怪声让裴然愣了一下，他转身，发现是莫里森正举着一件长外套，看那动作似乎是想给他披上，但不知为何停在了半空。
莫里森眼神惊恐，像是被什么猛兽注视着，整个人都僵住。
裴然奇怪地挑挑眉，礼貌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莫里森抖了一下，立刻后退几步十分警惕疯狂摇头。
裴然奇怪极了，但也懒得问，点点头礼貌告别：“那我走了。”
莫里森一直注视着裴然，直到omega上了车，那种沉沉压在他身上的压迫感才终于松了一些。
这种感觉，似乎几天前在雪山上也感受过……
楚游泽倒是似有所感，他若有所思环视了一圈周围，什么都没发现，便也跟着上了车。
*
吃过午饭，裴然正准备躺下，又听到一阵熟悉敲门声。
楚游泽熟门熟路走进来，例行问道：“今天做手术吗？”
指尖下意识抬起，又被裴然硬生生压下去，好容易才控制住抚摸肚皮欲望的裴然犹犹豫豫：“改，改天？
楚游泽：“？”
”已经半个月了。“楚游泽平静地阐述道：“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看，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裴然心烦意乱。
确实，长期失去alpha信息素供应对孕期的omega来说确实不是好事。
但他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反正迟早是要消失的，有没有信息素供应根本不重要。
他只是……有点怕痛而已，对，怕痛！
裴然像是抓住了什么理由一样，立刻理直气壮起来，轻哼一声道：“再等一等吧。”
楚游泽的目光，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忍、心痛，到平静，最后甚至麻木了。
他再一次例行发问：“真的不打？”
裴然例行回答：“不打，今天先保。”
楚游泽照例拿起仪器，又看着裴然十分舒适地躺下去，任由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
他问：“你真的不考虑回去？回去后的条件肯定比这里好吧？”
裴然下意识反驳：“怎么会，这里条件多……呃。”
他看了看周围茫茫雪原，硬生生改口：“风景多好。”
楚游泽：“……”
“行吧，你高兴就好。”
楚游泽麻木地回答道，而后任劳任怨地给裴然安胎。
安到一半，楚游泽忽然问：“你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一点？”
裴然：“？”
他惊得立刻坐起，低头一看，再比划了一下。
好像确实变大了！
那一瞬间裴然仿佛又重新找回了刚刚得知自己怀孕时的心情。
他痛苦闭眼，“它长得好快……”
楚游泽点点头，“当然，毕竟它父亲的等级很高。”
裴然两眼放空，直接把楚游泽的话当成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