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赋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甚至巴不得现在就回去揍那个桃朵儿。
她可是白幕杨的亲娘啊!让自己的哥儿故意毁容还不医治,这就是打算毁了他的一生啊。
不多时,大夫就写好了药方,交给了抓药的伙计。
伙计看了一下,就跟着药方抓了药,很快就抓好了药,他抬头问道:“公子是要我们医馆为你做好药膏,还是自己回去做?”
程赋想了想,自己顶多就会煎药,哪会挑药膏,于是开口道:“还请伙计帮忙做一下吧,这费用没关系,就是不知要等上几天才能拿到?”
伙计看了看药方,回道:“三天,熬制到装罐,三天后公子再来取。”
于是程赋就拿着药单去算账的女娘那交了钱。
白幕杨原本以为要好几十两,甚至更贵,他拿出钱袋,掂了掂,才想起来今日带的银两有一半花在买东西上了,有些窘迫。
他抬头,靠在程赋身上,低声道:“夫君…我们好像没带够钱……”
程赋一愣,也是,出门时想的就是来逛逛,哪想到还要来开药,早知道多带点了。
他还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和女娘开口先赊账时,那女娘已经开口报了价。
“一共三两。”
白幕杨闻言抬起头,震惊的重复道:“三两?”
女娘抬头,疑惑道:“怎的了,冬日药价本就会贵些,要是公子不需要还可以退。”
程赋立即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要的。”
说着就从白幕杨手里的钱袋子里,掏出三两碎银子,递给了女娘。
女娘端详了一番,确定是真银两后,拿出了一块竹牌子给他。
那竹牌子上刻着仁医馆三字,右下角有一个特殊印记。
她说道:“这是我们馆独有的,三日后来领膏药需要归还,莫要损坏,要是坏了得赔的哦,还有,在这张纸上写一下名字,到时候报了名字才能拿。”
程赋收下竹牌子,又写了名字,才带着愣神的白幕杨出了门。
程赋见天色已晚,只好先赶牛车回去。
等他归还了牛车回到家中,就见自己平日乖巧的媳妇正坐在桌旁,暗自落泪。
哭的眼尾都是红的,还时不时的抽泣一下。
程赋吓到了,急忙问到:“怎么了这是?哭什么?”
程赋急忙拿出那日布庄掌柜送的手帕,给白幕杨擦了擦脸。
白幕杨低低开口,声音中带着哭音,说道:“我原本以为要好几十两,所以阿娘才不愿意给我治。”
“但是那个去疤膏才三两啊,如今是冬日也只要三两。”
第33章 三两的去疤膏(二)
如今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实在的,当时的白家,弟弟还小,还没开始读书,当时别说三两,母亲更是经常拿着好几两去赌。
如今已经冬日,药材加上工费也不过三两银子。
一种悲哀忽然席卷了白幕杨的全身,那种无力感,充斥着令人落泪的痛苦。
我不过是没人爱罢了。
不过是没人需要罢了。
白幕杨的自卑心理此刻被放到了最大。
他一直不住的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口气就那样梗在白幕杨的喉咙,不上不下,如同被人掐住喉咙一样。
眼泪顺着微微上扬的眼角滑落,此刻,白幕杨可以说是哭的很狼狈。
眼泪横流不说,鼻涕也给哭了出来。
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哭的鼻头都是桃粉色的。
程赋简直看着简直快心疼坏了。
他将白幕杨揽到自己怀里,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肚子上,抚摸着他的头发。
“乖,没事,你还有我。”
几乎是抱上的瞬间,白幕杨的双手就缠了上去。
白幕杨就这么抱着他,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了程赋的衣服上,而程赋则是沉默的,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白幕杨的脑袋。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白幕杨逐渐止住了哭泣。
他仰起头,那双狐狸眼早已被哭的红肿,小脸被衣服褶子压出红印,此刻还是会时不时哽咽一下。
他一抬头,对上的就是程赋的目光。
那是一种,充满了怜惜的眼神。
不是如同陌生人之间的可怜,是那种真正心疼他的人,看到他难过,会露出的神情。
白幕杨不再哭了,他已经感觉到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此刻也再也流不出泪了。
程赋看着他逐渐停止哭泣,又抬头看着他,还有几滴泪停留在脸颊上,有的顺着动作滴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不哭了?”
“嗯……”
白幕杨的声音很沙哑,吸了吸鼻子,放开了程赋的腰。
随着温热的躯体移开,程赋就立即感觉到了凉意。
白幕杨的眼泪鼻涕糊的他衣服上都是,冬天衣服还不薄,结果居然渗到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