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突然变得潮湿,她心中诧异,想要起身去看他,却被他紧紧的圈在怀里。
“别看,给我一刻钟好不好?”
“好!”
陆昕然乖巧的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自己选的夫君,当然要宠着。
他不愿被她看到他的脆弱,那她就不去看。
国丧,哪怕两人此时有万千话语想说,宋钧宴还是在平复了心情后,起身出门去了前院。
他不在意世人如何看他,可他不能让旁人说陆昕然半句不是。
已经决定陪他入宫去做人人羡慕的皇后,第二日醒来,礼部的官员来到魏王府求见要为她连夜赶制礼服,她便欣然配合着。
陆昕澜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就能看出他们前一晚说了什么。
她们二人总要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在试衣的间隙,她笑着拉着她的手打趣:“日后可要为我撑腰啊,作为皇后的姐姐,我日后不论去到哪里都能横着走了。”
陆昕然笑眯眯的用力点头:“姐姐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日后你要是想强抢良家妇男,我也一定让宋钧宴给你下圣旨!”
陆昕澜被她逗得哈哈笑,想到那荒谬的场景莫名觉得格外有趣。
“好啊,那我可等着了啊,你可不能骗我。”
五月初二,新帝登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京中众人还来不及消化,但时间再如何仓促,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也要迎来新的帝王。
宋钧宴牵着陆昕然的手,穿过正门,在朝臣的跪拜间一路走向高处。
属于他们的未来,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明明凌晨就起身准备,又一直在行各种大礼,身体已是疲累到极点,但陆昕然看着文武百官跪在两侧,心中还是涌起属于上位者的豪情。
原来,这就是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群臣:“……”
倒也不用这么直接,他们不用踩,他们会自觉地趴好!
宋钧宴温柔的捏了捏她的手指,他的妻子总是如何可爱。
皇后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高处,眼前突然出现十几年前的那一幕。
那时,她也是这般同皇帝牵着手,两人在群臣的跪拜间走上奉天殿。
她已经忘了当年的心境,但……皇帝那时已经对她很是疏淡,要不是还忌惮章家手中的兵权,怕是皇后之位都不会许给她。
她当年看似风光,但心中的苦楚和煎熬只她自己清楚。
还好,宋钧宴不是冷情之人,陆昕然也不会重走她的旧路。
等他登基,她也可以离开了。
第一站先去哪里才好?她的心已是长出翅膀飞出了京城。
谢朗站在她身侧,不住的偷偷打量她。
“你还回玉城关吗?”
“不回了。”
章家的小辈已经重新回到那里,那一片土地已经不需要她来守护。
谢朗唔了一声:“那我也不回了,有祁遇在那边守着就足够了。”
狗皇帝已经死了,再有战事他们也不需要想方设法的收手,让玉城关成为难守苦守之地。
若是宋钧宴怀有野心,直接平了关外,便至少能安稳二三十年。
皇后诧异偏头,似是没想到他会回上这样一句。
“这样看我做什么,”谢朗被看得耳根发烫,别扭的转头看向旁处:“你要离京身边总要有人护着,你身手再好身为女子有些事终究不便,有我护着你们,路上一定会太平得多。”
陆昕澜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悉数听了去。
还没离京,她似乎就要变成碍眼的日日都有狗粮吃的那一个啊。
皇后拧了他一眼,“别说这些毫无用处的话,你日后如何要由皇帝定夺。”
“他?”
谢朗看着上方的两道明黄身影,突然笑了一声。
“世事当真难料,他们陪你到西北仿佛还在昨天。”
那个在战事激烈时不眠不休的守在城头和伤兵营的稚嫩皇子,转眼就变成了可以撑起大楚的帝王。
“我一直以为义父会想要取而代之的。”
“慎言!”
皇后冷眼瞪他,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要给他和章家寻麻烦!
“怕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又不会有旁人听了去。”
他说话间视线似有若无的扫向陆昕澜,陆昕澜眼观鼻鼻观心,很是懂事的朝后退了两步。
“义父是当真不想,还是忌惮那个家伙有后手?”
这个问题在谢朗心中盘亘已久,今日不问,他怕日后寻不到这般好的机会。
皇后白他一眼,好半晌后低低回了一句:“父亲确实无心,而他,也确实有旁的准备。”
聪明人都会权衡利弊,看似章家放弃了天大的机缘,但他们也只是选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