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从未见过,她又如何断定他心性不稳,阴晴不定,是个……大变态?
他心中冷嗤,倒是他着想了,居然会在意一个第一次见面之人的想法。
袖袍轻摆,他侧过身看向手下。
“丁三,你带人在胡同中寻找线索,丁二,你带人去挨家挨户打听,昨晚从入夜起到死者被发现,是否有人听到动静……”
冷沉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去一一排查。
“丁五,你带人去查城中的烛火铺子,让仵作将蜡油刮下一部分,去问这蜡油出自哪一家。”
他安排得极有条理,陆昕澜在一旁听了都下意识点头附和。
陆昕然挪着脚步,将自己又挡在他们二人中间。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她可不能让陆昕澜就这一下下就被迷住。
终于从她心声中听到一句夸赞的宋钧宴,眉眼微微舒展。
还好,评价终于不是大变态了。
第20章 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知道陆昕然担心,但陆昕澜还是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向着宋钧宴的方向行了几步。
“殿下,臣女刚刚听人说起今日巡捕们在旁的街上遇到意外,这才晚了一个时辰来到这里,虽然事有巧合,但为何会遭遇意外,这一个时辰又有什么人来过这边,殿下不如也派些人手打探一二。”
宋钧宴微侧过身子,余光扫到陆昕然防贼一般的目光,微微颔首。
“可,丁三。”
“属下领命。”
丁三飞快抱拳又快步离开。
仵作已经将发现尸体附近的杂物悉数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无异状,这才指挥人手将人抬上担架送回义庄。
陆昕然两世里第一次看到出现场,害怕过后是满心好奇。
知道她们再留下去也没意义,陆昕澜拉着她,福身行礼准备离开。
宋钧宴淡淡嗯了声,只在姐妹二人走出几步远时,突然说了句:“若是陆大姑娘想知道此案后续,可等案子破后差人到顺天府来问后续。”
陆昕澜原本还有些低沉的心,因着这句瞬间明媚起来。
她忙又行了一礼:“臣女多谢殿下体恤。”
【这就是体恤了!哼,要不是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我也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酸溜溜的声音在两人耳中响起,陆昕澜好笑的看着身旁气鼓鼓的某人,笑着拉上她转身离开。
宋钧宴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默默数着两人离去的脚步。
八步、九步、十步。
世界一片清净,叽叽喳喳的心声彻底消失不见。
马车上,回过神的陆昕然后知后觉的双手抱胸,后怕起来。
“你都不怕吗?”
“为何要怕?”
陆昕澜好笑的看着她,连当朝最受宠的四皇子都敢骂是大变态,她还会怕死人吗?
陆昕然皱着小眉头,显然有些纠结。
“可是,可是那是死人啊,你不觉得很吓人吗?”
“吓人吗?”陆昕澜笑着微微摇头:“妹妹,人比鬼可怕多了,死人只会用他们的身体来告诉我们他去世前都遭遇了什么,但活着的人才是刽子手,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惧怕死人,还不如保持警惕,小心活着的人。”
陆昕然眨眼再眨眼,她垂下头反复想着她的这番话。
活人比死人可怕吗?
想到统子给她看的书中内容,她一个激灵瞬间认同了这番话。
“我明白了,谢谢你!”
陆昕澜只淡笑着微微摇头,“不用同我太过客气,我们是一家人,理应彼此照顾。”
可是,她不是应该算计她吗?
就像那些真假千金中的剧情,为了陆家嫡长女的身份,为了嫁一个好夫君,为了多争几台嫁妆,掐个你死我活吗?
听着她的心声,陆昕澜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的吗?我们女子生存不易,想要的人生想要的生活靠自己也能得到,不需要内斗内耗。”
她们同为女子,又是一同穿越来到这个时空,何必为难彼此。
陆昕然心中的戒备早已松动,只还带着最后一点挣扎。
“可你做了十几年风光无限的陆府大姑娘,身份骤变,天差地别,你真的甘心吗?”
“为何不甘心?”
陆昕澜笑得豁达:“即便我没了陆府大姑娘的身份,以祖母和母亲对我的疼爱,也不会将我赶出府,亦或是随便寻个人将我嫁了。
“日后我出嫁会有嫁妆傍身,身后有尚书府,夫家对我就不会太差。
“如果这世间女子都只有嫁人一条出路,嫁给皇子和嫁给旁人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一屋容身,吃用不愁,既然不会落魄到要自己去种地摆摊,为了生计日日忧愁,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