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感冒真的会很玻璃心,想哭,缠着姥姥或者妈妈耍小脾气。比如今天我生病了,我就一定要吃到新出炉的苹果派,不然我就不吃药,也不睡觉,病死我自己。
这次自己买了药,自己回到空荡荡的家。
嗯,应该吃了药滚到被窝里睡觉。
那样就好了。
但是不想。
看着窗外的阴雨天,迟希甚至想出去放肆跑两圈,淋个雨。
那估计会很爽的吧。
没想到一个人了,不仅不玻璃心了,还强大到可以自残了。
反正,没有人会管她。
手腕上松松挂着一条银色手链,上面吊坠里的粉色宝石森森透着冷气,刺激着迟希的脑神经。
她抬起手看了眼。
脑海中冲进来一些久远的记忆。
是在她十岁那年,初次拜访了庄家,见过了庄家的姥姥姥爷。回家的时候妈妈替她拿了很多东西,自己只拿了这条手链回来。
当天,她见到这条手链,喜欢的不得了,非要从妈妈手里夺过来,一个不小心,手链砸到了远处,捡回来的时候,锁扣已经脱落了。
迟靳西以为庄琳会怪她,但是并没有。
庄琳说,纯银是柔软的,不能生拉硬扯。
说是妈妈不对,不该跟西西争东西。
暖黄色的台灯前,母女俩坐在一起,拿镊子和虎头钳将手链一点一点修好。
迟靳西很喜欢上面那块粉色的宝石,像钻石一样,端在小手里细细看了会,依依不舍地递给庄琳。
不过庄琳没接走,反手给她戴在了手腕上。
最短的一个小圈,戴上刚刚好。
迟靳西喜笑颜开,非常高兴。
庄琳看着她,捏了捏她的鼻子,也笑了。
“妈妈,它真的很漂亮!我好喜欢啊!”
“妈妈也这样觉得。”庄琳思绪放远,悠悠说道,“这是妈妈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给你大姨买的,可惜,是没法给你大姨了。”
迟靳西睁大眼,“为什么?大姨去哪了?”
“妈妈也不知道。”
小女孩认真地想了想,把手重新递过来,“那我不能拿的,妈妈替我摘下来吧。”
“西西喜欢,那就给西西了。”庄琳抓着她的小手,摇晃着逗她笑,说道,“这东西既然这么好看,不戴出来岂不可惜?依我看没谁比我闺女更配它了!对不对?”
迟靳西直乐,“那,那妈妈,以后我一定会还给大姨一个更漂亮的,不叫大姨伤心!”
“好!”
那时候有多高兴,后来被骂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她再好,又能怎么样?
都是假的。
迟希眼睛酸的厉害,抬手想把这东西摘了。
不知道是手里正拿着药袋,还是被冷的发抖,她没能摘下来。
最后气得把药袋扔到了沙发角落。
里面的身份证掉落了出来。
刚刚从派出所取来的新身份证。
迟希的注意力顿时被抽走,弯下腰拿起来看。
从今天起,她的名字变成了单字。
她实在不能没有姓氏,不然连这个迟字她也不想要。
随意放到桌子上。
迟希到卧室里猛地躺下,松快地闭上眼。
又开始想别的,脑子很混。
嗯……
不乐意住宿。
集体生活没什么好的。
不习惯。
班级很牛逼。
不知道哥哥使得什么手段,把她安插到实验班吊车尾。
尽管在江清也是在一中就读,可那里的一中并不是顶尖的学校,但北令的附中,是省级的重点高中。
开学考,不负众望,考了个三百来分。
唉。
不过……
那个黑裙子的女生,她是全校第一。
总分比她的两倍还要多。
难怪啊,也就得是这样的人,才能做到在公交站点旁若无人地读红楼梦。
人家都说,理科人最头疼的是语文英语,可这个女生这两科单科校名次也是第一。
她几乎没有短板。
这样的人,简直恐怖如斯。
迟希发出了一阵笑。
她声音哑到根本听不出原来的音色,还觉得挺好听。
鼻子堵塞的很彻底,笑一笑,就引发了一阵咳嗽。
迟希像是故意的,越咳声音越大,最后直接从床上跃起,找了根皮筋儿把自己那一团头发盘了个大丸子,换了身单薄的衣服,拿了把伞出门了。
她也感觉自己挺疯的。
但爽到了。
这个最重要。
有意没意地打着伞,世界很安静。
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像一道保护屏障,路边的车驶过也叫人感觉不到了。
迟家这新房子距离附中很近,不过迟希不乐意去附中那。
这几天她把北令市中心很多地方都摸透了,熟悉地朝着一个市井小巷那里走。